电视里锣鼓喧天,顾漫漫却浑身凉透。
顾欣雨想着这一点,更加怒不成遏,从牙缝中挤出积存二十年的怨气,“我是私生女,你又算甚么东西!来路不明的野种,都不晓得流着谁肮脏的血,夺走了属于我的统统,你该死!该死!”
顾漫漫心头一颤,她竟然从未发觉到。
她不断地鞭挞,游轮的浪花却一层层覆来。
腥咸味无孔不入,模糊间,她仿佛看到站在高处的顾欣雨暴露满足的笑容,旋即惶恐失措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姐姐坠海了……”
“女人,你醒了?”
能够肯定的是,她被顾家丢弃了,未婚夫陆之远,也不要她了……
“嘭——”
抵死缠绵,连他身上浓浓的杜松香,也那么清楚。
那掌纹如刀刻的手内心,呈着一枚雕纂成凤凰图腾的东西,玉质通透。
喉咙被死死扼住,顾漫漫无助地抓紧船面的护栏。
拯救……
梦境碎裂,顾漫漫猛地转醒,突然展开眼时,映入视线是一张陌生面孔,乌黑的皮肤,精瘦精瘦的脸颊,用一块塑料发卡箍着毛躁的发。
“呃——”
“放轻松,我不会虐待你。”
顾漫漫瞳孔震惊。
耳边再度缭绕着顾欣雨的话:你底子不是顾家的大蜜斯!
顾漫漫从妇人一举一动上看出了浑厚与浑厚。
拯救,谁来……救救她!
这时,房间里摆着粗笨的方头彩电,正播放着消息采访……
她没死?
这确切是她的东西,是陆之远在那夜缠绵后留给她的。
这统统的回想,好像是一场临死前的走马灯。
“女人,你别怕。”妇人干巴巴笑着,“你晕倒在我们村浅滩,我家那口儿出海的时候,把你捡返来的。”
她呆愣着,掉下海后的影象一片空缺。
订婚宴上她突遭不测,之远找不到她应当焦急了吧?
“顾老先生,外界传闻和路渊独生子订婚的是您大女儿,为甚么列席订婚典礼的会是小女?”
深海,如同有着巨人的手,拖着顾漫漫不住地下沉,下沉……
顾漫漫鼻尖微酸,颤巍巍地拿起,湿了眼眶。
咚——
明天本是她的订婚宴前夕的Party,她的未婚夫就在游轮船舱里!
“沉着点,这么做……爸妈,不会放过你……”她艰巨地挤出威胁的话,薄弱的身子如同一张倒弯的弓,在船面上摇摇欲坠。
仿佛有一根弦断裂开。
甚么?!
酒过三巡,mm顾欣雨将她叫出来,倒是想杀了她!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顾氏令媛与路渊个人的订婚现场,两姓联婚,一堂结缔……”
荷尔蒙的气味将她裹挟,男人强有力的手监禁着她的腰肢,把她的哭泣吞噬殆尽。
长久的失重感,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海水,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她不自发地紧握了手中的玉坠子,电视机里的父亲却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我们顾家从始至终只要一个孩子,那就是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