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半坐在地,抱住残花发楞。潘逸看她肥大的身子淋得湿透,忍不住脱下外袍,以此作伞撑在她头顶。
世人又大惊,现在这世道一个“中庸”,一个“有为”的确就是在打国君脸,并且还是两次。
“不都有副将在?对了,记得那潘老将军不是你二叔?”
荣灏嫌这声音烦人,又冷冷地补上句:“用泥巴糊了他们的嘴,别碍着我听戏。”
“回王爷,鄙人感觉这‘有为’二字写得甚妙。刚毅有力,笔锋错落有致,实属佳作。”
荣灏剑眉微挑,似有几分愁闷。侍姬将他最爱的桂花糕送至嘴边,被他一手挥开。
一帮子人走得东倒西歪,像群老鸭哎哟哎哟地叫喊。
亭外,那些门客打得差未几了,白花花的腚都印了红。走之前,他们不忘见礼谢恩,然后相互依扶,盘跚拜别。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潘逸就满面东风地走入亭中,荣灏见到他当即把侍童招回,然后抖开宣纸问他:“这两幅字,哪幅写的好?”
潘逸眉头紧皱,直点头:“都不好。”
可贵风和日丽。大朝晨,荣灏就命人在熙园搭上戏台,亭中摆好笔墨香炉,好供自个儿赏花、听戏、磨辰光。
阿五抿嘴起家,拍拍身上的泥浆跑开了,连个“谢”字也没说。
听先前动静,她晓得又有人挨了打,府中大主子没见过几次,见人挨揍倒是常常。她抬眸又窥视凉亭,却见潘逸劈面而来。阿五忙收到目光,盯动手里的剪子,剪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世人一听,吓得神采刷白。如果从一德高望重之人笔下写出“有为”,那定是指道家之悬妙,而荣灏写出“有为”送给国君……这不是找死吗?
侍姬揉肩揉得不舒畅,荣灏抬手将她打发了。人一走,潘逸就拿起碟里的糕点一口塞到嘴里,再倒上盏茶一股脑儿喝干。
看他馋得像猴,荣灏脸上的冰就化去一半。他把桂花糕推至他面前,随后说道:“这些日子怪无聊的,总感觉少了些甚么。”
梭巡军情不去虎帐,让将军们过来算甚么梭巡?敢情他是太无聊,找群人热烈热烈吧?潘逸心想。不过见荣灏怡然得意,怕是早就盘算主张。
不知不觉,潘逸念叨阿五的次数变多了,看到片叶子,都感觉翠绿得如阿五的裙。实在丫环的衣裳一个样,恰幸亏他眼里阿五身上的衣裳格外翠嫩。
嬷嬷过来时,潘逸就替阿五揽下这个祸事。他是主子面前的红人,嬷嬷天然不敢指责,只叹牡丹命薄。
提及潘老,潘逸脸上浮出几分对劲。
荣灏深思时,神采极严厉,看起来端庄,实则都是些歪点子。这都是潘逸的经历之谈。公然,荣灏拍下扶手,嘴一张就蹦出来句:“把那些将军叫过来,本王要设席款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