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娘一发话，女人们从速打扮打扮。阿五还没梳头，她就盯着一堆燕脂花粉，像是无从动手。崔娘走到她身侧，伸手撩起及膝青丝绾出个松髻。

双春惊叫，丫环吓个半死。她们齐齐看来，就见一脸无措的阿五。

阿五蹙起柳眉，抿紧双唇，一时候稍露慌乱。

双春气呼呼地拔下头饰往地上狠摔。

“不跳了！谁有本领谁去跳！”话落，姐妹俩负气走到一旁，含着泪相互安抚。

不等阿五回话，她就把她带走。双春姐妹幸灾乐祸，偷笑着等看一出好戏。

阿五见崔娘看来，委曲低头解释道：“刚才不谨慎撞到丫环，泼了她们一身茶，已经赔过不是了。”

阿五垂眸，将刚上唇的燕脂咬得班驳，白齿上沾了些许耀目标红。

风趣，真风趣。荣灏寂静半晌，俄然放声大笑，然后一把抓住她的纤臂硬是拉起，几近要将十指嵌入她肉中。

阿五收回神绪，蹙眉思忖，随后淡然一笑道：“将军不必记我。”

六月旬日一大早，就有几辆墨车从西北面驶入辽城。自洪二爷身后，这座城头一次这般热烈。马碲声碎，旗号招摇，车轮压过青石砖咯吱作响。

池下水榭近在天涯，卸去一面正如戏台。伶人在唱《出塞记》，侍婢款款而来，一下子抢光了他们的风头。

没过量久，银铃作响。有人在外喊话，说人都到齐了。崔娘转头唤女人们起家。阿五便放下梅花簪子，随她们身后走了，她一边走一边搓动手心，好将上面的梅花印抹去。

荣灏没有推测，略有骇怪，可面上仍然无色，微挑剑眉，冷声哼笑：“这又与我何干？”

王嬷嬷刚叮咛好，崔娘就把阿五领走。阿五只带了几件贴身衣物，一盆罂粟花和一支梅花簪子。

崔娘闻声赶来，好不轻易才把她们拉开。大春儿衣裳坏了，小春儿脸上挂了彩。阿五还算好，只是头发乱了。

“我承诺你。可别把这个带到榻上。”

不知不觉，荣灏看得出神，一双凤眸随艳影轻移。舞娘的眸子便跟着他，轻挑媚笑。

她清楚在挑衅，直白得一针见血。

席上，几员大将神采各别，有些沉浸不已，有些则不屑一顾。特别是主位西侧的老将军，乌青着脸，一言不发。与之比拟，荣灏倒是轻松，一面看舞一面指叩扶手，时不时与旁人说几句。

“王爷想要甚么，我给便是。只是无凭无据，王爷是否情愿拿这个赌咒？”

“奴是无家可归之人。”

“王爷该不会怕了吧？这是我弟弟的指骨，我翻了好久才找返来的。你可敢赌咒？”

“听到没？人都来了，你们还倒霉索点？”

崔娘摆布相望，过了小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既然你这么有本领打，那也应当有本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