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恪脑筋里像生出来一张算盘似的，满脑筋满是噼里啪啦的动静。

谨言忙去廊下摘灯笼了，很快又送了两盏来，顾嬷嬷又道：“灶糖我们没那技术，年前这东西却不能缺，另有蜜饯果脯那些琐细，都不值几个钱，直接外边买的，一样买了二十斤，明儿你们一并带走。”

他们几个坐在小杌上砸核桃去枣核，厨房里四个灶都开着，云蒸雾绕的，人就像是坐在火炉里边，水汽劈面，能凝成珠子扑簌簌落下来。弥高几人汗流浃背，时不时就得出去唤口气。

兰鸢几个半大孩子，比灶台也高不出多少来，顾嬷嬷不敢用他们，唯独冯三恪瞧着最扎眼。便叫他站到本身位置上，抓着他的手翻了两铲子：“行了，我们几个老的归去睡觉了。这几袋子崩豆你们本身炸，都是拿各种调料焖好了的，锅里放盐炒上半刻钟就行。炒完你记得分开放，这每样都是分歧的味，别给弄混了。”

一盒点心该卖多少？一袋子果脯该卖多少？崩豆又该卖多少？卖十斤能赚多少？这几袋子全卖完又是多少？

说话间，她敏捷地揉着熟江米，顾嬷嬷年纪大了，盆里江米又多，她揉得挺吃力。冯三恪见状忙要接过来。

冯三恪愣愣看着她，一点点红了耳朵尖。

虞锦笑道：“是我先前做的衣裳。原是想着夏季里衣穿得丰富，让裁缝专门做大了一圈，恰好你穿上尝尝。”

“顾嬷嬷你好短长啊！”兰鸢拍掌笑道：“有您在这儿顶着，我们这本钱必定能赚返来的！”

兰鸢接着四个比她人还宽的筐子，手都颤抖了一下，这得弄到甚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顾嬷嬷把几个打动手的使唤成了陀螺，嘴上絮干脆叨。

到底是年青，他跟兰鸢一样寅时才歇下的，这会儿就精精力神站在这儿了，发梢还潮着，是刚沐浴过。他穿戴一身浅灰色的棉衣，衣裳里边棉花瓤子填得厚，府里人都是如许的，别人穿上都显得痴肥，偏他长身玉立，还挺都雅。

虞锦调侃了一句，冯三恪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便只冲她笑。

府里人还都没起，阖府静悄悄的，只要凌晨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叫人听得欢乐。

冯三恪站一旁细心瞧着，她那刀法极其讲究，方刚正正一块糕点，刀放平，碾着最上面切出来薄薄一层。因为切得薄，云片竟能蜷曲成拱状，乌黑几片并排摆一块，成了一朵花的模样。

她翻个身又躺了半个时候，深思着天快亮了，干脆起了身。

顾嬷嬷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了：“五文亏甚么呀，一包起码赚一半呢，花生豆子又不值几个钱。咱这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不比外头那十几一斤的炒瓜子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