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络子是谁打的？”他的声音内里听不出喜怒。姈儿刚想开口。“陛下恕罪。”，身后的流岚却俄然跪下了，“婢子无能，没有替公主补葺拙作，让陛下见笑了。”

“三郎……”柳昀堕入了深思。三郎倒也无妨。

“常日里母亲就经常入宫，公主也是思母心切，还请陛下垂怜。”流岚抬其头来，言辞切切。

脚疾？这点却从未听闻。萧彻看向身边的陈贵嫔，目光中有责备之意。陈曼霜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放心。她掩嘴轻笑道：“柳大人，你家三郎到是和公主相配。”

络子从手中滑落，姈儿第一次感遭到了来自天下的歹意。厥后，她晓得流岚每天是去御花圃等路过的二皇子时，她的心又凉了一大片。自此今后，殿中的大小事件，她老是成心偶然地避过流岚。

殿前的宫人见到他，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本来姈儿不在，他召来宫女问话。“陛下恕罪，公主去宫外见乳母了。”流岚低下头。

含章殿内，装潢华丽，斑斓生香，全不似长乐殿的清冷。宫女青罗伏在陈贵嫔的耳边，“娘娘，陛下去了长乐殿。”见陈曼霜眉头微皱，她又奉迎似的添了一句：“也是陛下一时想起罢了，又何必焦急把她赶出宫去呢？”

“你善于打络子？”萧彻打量她。“是。”流岚答得利落。他点了点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然后接过了身边陈贵嫔递的酒杯，贵嫔笑得轻视。

“是吗？”萧彻冷冷地反问

陈曼霜调剂了一下姿式，以手支腮，暴露皓白的腕来。微微闭上眼睛，享用安眠香带来的镇静。她好整以暇地开口：“你可知为何这么多年，我还是一介贵嫔。”

主上萧彻五十大寿，姈儿固然不接待见，但还是抱着女儿的一份情意筹办了贺礼。她想着礼品必要本身来做才好，因而精选了几缕金色的丝线，筹办打一个龙形的络子。她瞒着世人，每天偷偷地只在睡前打一会儿。本想找流岚修整修整，却经常不见她在殿里。

“陛下这般空着皇后之位，可见死人偶然是比活人顶用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似在感喟。“看似无情，他的心倒是连我也猜不透的。不管是昭德皇后，还是她李沅浠，即便是死了，还是防不堪防。”

柳昀还是沉脸不语，公开里却松了一口气。陈贵嫔还欲说些甚么，萧彻却背过身去，手指在书案上敲了几下说：“容朕再想想。”

当日偶然间的一句气话，倒是一语成谶。现在天人远隔，昔日柔情都成了撕扯他的伤疤。姈儿垂垂大了，长得像她，他怕见她，却不肯见不到她。他叹了一口气。十七岁了，也该结婚搬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