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出顾大人是个难缠的货品,故而开动脑筋,沉默半晌后才又说道:“顾大人阳气重,杀气更重。想要除了恶鬼,顾大人非得和我一起回趟宅子不成!”
军官嘲笑一声,眼睛瞪起来了:“我怕个屁!就算真有死鬼,老子也会让它再死一次!”然后他推开大女人站了起来:“现在就去?”
新月当着很多大兵的面,不敢多说,一边点头一边跟在了偶然的正火线。而顾大人抬手向前一指,开口说道:“一个月不到,家里死了仨,俩娘们儿一个半大小子。全不是好死,不晓得让甚么东西给撕了个碎,就只要脑袋是囫囵的。成果还吓疯了我一个姨太太。”
老头子抬高声音,在骄阳之下出了盗汗:“一个女的,头发老长,贴着房梁一动不动。”
偶然不看他,自顾自的持续说道:“比鬼短长,是煞。鬼无形,煞无形。”
顾大人举头挺胸,首当其冲的跨过门槛。偶然跟在一旁,且走且对新月低声说道:“你在我的前面,我走你走,我停你停。”
老头子并非顾大人部下的听差,在顾大人部下用饭的乃是老头子的三儿子。文县是个富庶繁华的处所,新近制作起了火车站,上了火车就能直奔天津卫和北都城。顾大人占有要地,非常对劲,起了安家的心机,故而在旁人的撺掇下,就买了那处宽广宅院――说是买,实在是抢,三进的大院子带东西跨院带后花圃子,一共就给了人家房东一条小黄鱼。房东惹不起他,收下小黄鱼就拖家带口的跑了,跑到了那里去,没人晓得。而顾大人喜迁新房,没住几天就闹了怪事。
“我是亲眼瞥见的reads;。”老头子带着偶然和新月穿大街走冷巷,脸上始终是变颜失容:“我一大把年纪了,不会瞎扯。”
军官当即仰天长笑,暴露一口整齐的明白牙:“你这话说得很准,老子凭着刀枪打天下,的确是杀人如麻!”
偶然走在一旁:“你瞥见甚么了?”
半晌过后,这一行人趾高气扬的回到了黑漆大门前。老头子一起随行,这时便上前翻开门锁。卫士用力推开两扇黑漆大门,只听一阵生涩的吱吱嘎嘎,门外明显是艳阳高照,门内却像暗了一层似的,固然也是花红柳绿,但是大抵是无人的原因,风景孤单素净的可谓刺目。
偶然慢吞吞的往东南角走,东南角有一口井,井台四周围着矮矮的小雕栏,中间还扔着个挺新的小铁桶。院子里挖井是有讲究的,若论风水方位,这井并无题目。手扶井台探头下去,世人就见他越来越深切,最后竟然连肩膀都没入了井口。新月怕他掉下去,正想上前揪住他的后襟;不料顾大人先行一步,直奔他而去。但是未等顾大人出言提示,他渐渐昂首,分开了井口。只听“呸”的一声,他往井里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