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接过了小盒子。盒子里垫着紫红色的绒里子，上面摆着一副钻石耳坠。耳坠子亮晶晶的，像两滴泪，也像两抹闪动的泪光。

新月没娘家没后代，气候又热，以是葬礼没法办得太庞大昌大，三天以后就出了殡。三天里偶然一向守在灵堂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新月身边，他闭着眼睛歪着脑袋，用脸颊去贴新月的手背。新月身上苫了一层白布票据，悄悄的躺在灵床上。家里没了她，立即就不像家了。顾大人不知跑到了那里去，只要一个小勤务兵会一天三顿来送饭菜。厨房里清锅冷灶的，从早静到晚。偶然把新月的针线笸箩端到面前，笸箩内里扔着一只未完工的大布鞋。新月总不闲着，做不完的饭菜，做不完的针线；饭菜做得快，针线做得慢，说要给顾大人做一双鞋，直到现在还没做成。偶然捡起布鞋看了看，晓得本身又是一小我了。

顾大人的声音又粗又哑：“新月，我向你包管。有我一口稀的，就有他一口干的。我还能养不起一个他吗？我有兵有钱有地盘，养他就像玩似的！”

偶然说道：“我要等岳绮罗。”

偶然“嗯”了一声。

“嚓”的一声，火苗窜起，是顾大人划燃了洋火。烛台上的蜡烛一根一根的亮了，新月的面孔垂垂闪现在了光亮中，血痕交叉，狰狞纵横。眼睁睁的望着偶然，她气味一颤，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说：“我想你。”

然后她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望着偶然又看了半晌。

偶然给新月换了一身洁净衣裳。顾大性命人套马车，拉着新月回了文县。夜色深沉，他和偶然并肩坐在车里，顾大人问他：“你媳妇让人给弄死了，你如何想的？”

偶然仰起了头，已然凝固的透明泪珠坠落下去。微小的光芒在他面前活动闪动，是新月的灵魂离开躯壳，挽不回，留不住。

顾大人闷声闷气的答道：“啊，新月，你放心吧，我必定给你风景大葬reads;。祸害你的妖怪娘们儿，我也饶不了她。”

她还复苏着，但是不嗟叹。一口热气存在胸间，她要等着他返来。

以是她不能停，她得趁着气味还足，把话说完：“我不求你给我报仇，你如果打不过她，就从速往远了跑。”

顾大人的脚步声缓缓近了，黑暗中能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音，是怒不成遏、欲哭无泪的风景。一只大手伸到新月胸前，他想拔刀，但是一旦拔刀，新月必然立死。

偶然站在了床边，俯身唤道：“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