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杜大爷,云小爷,”翠玉甩甩手绢儿,扭腰便拜,“今儿来了高朋,姐姐让我们去厨房弄几个精美的点心。”
杜书彦打量着门口那两个无可何如的亲兵,道:“这便是了,当红的人,芙蕖阁岂有不倾力应对之理。”
那人仿佛看破了他的顾虑,笑道:“惯看红巾翠袖,君子可还曾记取金戈铁马?”
这不测的气象让杜书彦顿时沉着了下来,虽说恰是节下,官员出入********是为不忌,但因前朝一贯抑武重文的民风,芙蕖阁这类名义上是风雅,实在出了名的趋炎附势的处所,几时又有过武人的位置。
即便不思疑此人的身份,杜书彦也很难不担忧这双手弹奏的琴音,是否会折磨本身的耳朵。
“浮华之景,徒应浮华之意,”杜书彦自言自语道。
“精通一二罢了。”
还未走近,已见两名禁军打扮的兵勇保卫在藤花妆成的柴扉前,站得笔挺,一脸无法翻着白眼,尽量不去打望劈面楼上那些花枝招展的歌女们。
那男人淡淡道:“易得无价宝,可贵有情郎,琴中苦衷,如何为外人道矣。”
芙蓉林畔一汪碧水,将一间雅阁与这喧闹的院落虚隔开来,便是柳女人的居处,两三个小丫环在池畔掰着馍喂鱼玩儿。
此时,隔着碧纱雕窗,素手调弦,歌声委宛而来,杜书彦便在花架下站着,有滋有味的听起来。
柳细奴是这芙蕖阁的头牌,都城的朱紫都以能请她唱上一曲为荣,这女人的架子天然是大,可对杜书彦却很有交谊。而杜书彦也以红颜知己待她,请她观花唱曲向来都是着人下拜帖恭恭敬敬的请,柳细奴自是未有不该的。以是这回一拒,是勾动了杜公子的少年心性,非要去瞧上一瞧。
“仿佛中间亦深谙此道?”杜书彦的目光落在他袍袖半掩之下的双手,那手指苗条有力,指腹和手掌模糊可见陈年的茧,清楚是一双武人的手。
“说是前儿西北一仗的功臣,进京来是受封赏的,”素娟谨慎的答道。
“翠玉,素绢,如何不在里头服侍着?”云墨与这两个丫环很熟,远远便号召道。
“哦,这就成心机了,”白云城之战的武将名单如流水般在杜书彦脑海中潺潺而过,“这位大人但是姓高?”
翠玉心机工致,早听出杜书彦言语中调侃之意,忙委宛道:“姐姐天然是日夜盼着杜公子来听曲,何如我们飘零风尘,身不由己,不敢盼公子谅解,只求莫要坏了公子的雅兴,便是姐姐天大的福分了。”
“你家蜜斯今儿这是个甚么客啊?”杜书彦浅笑着问。
“恰是高批示使高大人。”
“还未问中间贵姓大名。”
杜书彦笑道:“这话生分了,不过是念着节下,带了些时鲜果子给柳女人,你且先收着,曲我他日来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