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成了板上钉钉的墨魂榜开试前幕,待到席间诸人到齐,安插好中座的笔墨纸砚,卫夫人正用盛满花瓣的水净手,王熙之在诸人迷惑的眼神中,安然入坐。
谢安在前几日的比试上连输几局棋,这般费经心机哄人,这般与众分歧,可惜就是如此天纵之姿,才不能留在小主公身边。
谢安想了想,这诗是白居易所写,可不是他成心轻视鸭子,不过他还是解释道:“鹤肉能够吃的,不但是肉,骨头和脑筋另有药用呢,并且它头顶的红才不是鹤顶红,那毒药实在就是丹药所练,取了好听名字罢了。”
平素宅居深院的王家小娘子竟然跟谢安很熟,这对话的神态与互动,全然是了解多年青梅竹马的怡然相处,本来端方如芙蓉的世家小娘子嘴角微弯,暴露孩童纯真的笑容。
其间王熙之固然揉纸团的行动看似小女人的负气而为,但她脸上神采始终安静,就如传闻中所说的“呆”,而这呆呆的神采实在敬爱,婴儿肥的脸颊会时不时髦起,那是她在听了谢安的定见后暴露的神情。
能成为光芒的人,就应站在比凡人更高的处所,比如这青云塔之上,若只站在小主公身边,那么他的光会化作火灼伤尚还稚嫩的青树啊。
但是在地上的鹅呆呆的,因没有点睛而显得毫无活力。
但在场皆是墨魂榜上书法家,就算天赋再有限,看到第二遍时,也蓦地反应过来,这少女落笔飞白的功力足可媲美墨魂榜上很多人。
谢安边吟边走,一共走了六步,绕了王熙之一圈,终究停在她的手边,而她方才搁笔,曲颈之鹅如乘风欲飞的鸿鹄,这是飞白的笔意。
有些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去看庾亮和何充的神采,想要从高位者脸上看出甚么端倪来,但是庾亮此时也想问问何充,你与王导熟悉,又是我的妹夫,到底晓得王导多少事?
“事不过七。”
这算不算躲在西园养病的王导脱手,用王熙之这一招棋,来直接保住谢氏的名声?
“君因风送入青云,”
没想谢安昨晚又画了一幅用飞白笔法的燕雀,以字化形,倒是一个不错的设法,当初蔡邕贯穿飞白书也不是因笤帚拖墨化形而来么?
可王熙之回味这诗,突破沉寂问道:“阿狸,鸭子也是不错的,起码好吃,鹤肉能吃吗?它头顶红红是不是传说中的毒药鹤顶红?”
“阿甲替我清算的,他笨呐。”
谢安重新替她研墨,悠然道:“第一次画,总会失利,你多试几次,归正诸位长辈又不急。”
“你说过,实在鹅很轻易画,就是‘之’字。”王熙之自言自语道,“可我学了这么多年,看来这绘画天赋是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