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论功行赏，论罪当罚

谢安流落在外大半年，竟然是去了东海海寇巢穴做探子，本来这桓温暗藏落星楼就已经够令人惊奇，也不知谢家怎地舍得让一十岁的少年去以身犯险。

当真如鬼域府门开的那一霎，谢安就站在阴阳之间的此岸，身边开满如火的石蒜，存亡只在一念之间。

没等谢安开口，桓温拿了一壶酒塞给了谢安。替他回道：“这做探子天然是匿名，而这小子在海寇巢穴混得如鱼得水，连海寇大当家也要谦逊三分，那石季龙见他。恨不得将此人才给带回襄国，如何能够舍得杀他？”

这长公主是要趁着士人云集，来偷选驸马了？

郗鉴眉梢微挑，庾亮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随即听得内监声音隔着丝竹之乐传来，“南顿王到！”

谢安是彻夜绝对的配角，这是世人始料不及的，郗鉴仿佛毫不在乎被少年抢去风头。并且将谢安捧上天的人就是他。

收到风声将宋袆拿下，庾冰还未进城就已备受谛视，现在在宴会序幕，庾冰一骑绝尘不解甲不弃剑，踏着建康城外的灰尘回到了台城。

等阿谁刺杀先帝的犯人，阿谁曾是王敦妾侍，又成了先帝宠妃的绝色女子。

“你偷看我何为？”谢安真想偷把尘麈来抽他的笑容，见那双带着戏谑之笑的紫眸含着笑意闪动星斗，随即心中一动，转了转眸子道：“你该看的是上席。”

王彪之叹道：“稚恭你可真是缺心眼啊，别惹这小猫了。”

这会儿庾太后才回席，是被人搀扶而来，而那人恰是在皇陵自请守孝的长公主司马兴男。谢安见司马兴男穿戴富丽，全然不似在守孝之人，正要下咽的酒差点被一口喷出去。

王述痴傻的流言传了数年，可现在他像是个旁观世事透辟的人，王彪之心中不免赞了本身伯父的识人目光，又见庾翼没有不悦才稍稍为他松了口气。

桓温见她伸手要夺，忙退了一步，“小孩可不能喝。”

桓温说着，还不免自夸一番，得了谢安好几个白眼。

庾氏诸人，因庾翼专注书法，以是分缘是最好的，但饶是他现在也得不到谢安的好神采，他反倒对王彪之笑侃，“看来这酒可真是坏东西，我们三郎忍了一夜，现在脸上总算有些脾气了，我同你说，阿姐只是一时之气，待将那宋袆抓返来一审，不就无关仁祖的事了么？宋袆还没仁祖生得都雅呢。”

王彪之面有疲态，身边坐着用心吃食喝酒的王述。谢安见到王彪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玄武营是何人麾下？”

“上席？”桓温心道，除了司马衍还能看谁？庾亮郗鉴都过分严厉。

两人正谈着，再转向谢安，发明他早就不见了，四下一望，发明他立在庭中，身边是如花美姬吹打舞动，但他却巍然不动，目光沉沉，很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