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开，先呈现倒是一缕比月色更加惨白华丽的银色长发。

两人因暮年过江立国讨贼有功，食邑皆有万户，王敦之乱时，司马羕任太尉，因听任兵士掳掠被频频弹劾求罢其官职，但先帝为了保存司马氏权势和祖宗颜面，下诏不问罪。

“妙手？”桓温一听这个，立即来了兴趣，挑了挑眉。

那一声尖细的鬼叫又响起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冲犯南顿王的车驾，还不速速领死！”

桓温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柳生有恃无恐，本来背后背景竟然如此之大！都怪我常日贪玩，连京中大小权势都未曾去体味，只记得谁赌术高，谁武功好，与柳生交好时，并未从他口入耳过。”

内监被气得顿脚，正欲开口辩驳，就听身后的车厢里有人悄悄道：“吉利，本王要下车看看月色。”

王彪之看着两少年，心中感慨，少年人就是好啊，本身虽长他们几岁，倒像差了辈似的，“行了，这暗里调侃也有点过，并且南顿王风韵美秀，又擅剑术，若非他是皇室，不然早在玄武榜驰名。”

“戋戋砖块，何来暗器？黑灯瞎火，何来冲犯一说？而极刑并非是由你定的，我们廷尉正大人还没开口呢！”

“猜猜吧。”王彪之问两人。

而在先帝命在朝夕之时，他终究亮出了这步棋子，让司马氏兄弟重新入朝帮手司马衍。

谢安边说边看了王彪之一眼，王彪之淡淡一笑，“你常日倒是探听很多，龙伯不喜司马宗在于他私心太多，府中门客多数是游侠亲信，于国毫无建立。”

莫非是因为谢尚？

桓温不知该说甚么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且非论王导对好武者的喜恶，但光想到司马宗的门客教会宋衣武功，现在在江左各地追杀谢尚，谢放心中一股怒意勃但是生。

马蹄答答地踏太长街，清楚的声响更衬得深夜寥寂。

几人远远听到了流水声，已近秦淮河与朱雀浮航，从薄纱似的屏帘望去能见桥头风灯敞亮，在风中招摇飘零，好似鬼火。

车帘被扒开一道裂缝，车夫沉声道：“火线有车马队堵在桥头。”

“难怪司马昱那小王八蛋老是跟我套近乎，我可算明白了，这司马氏两位老祖宗是来探口风的啊。”谢安说着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恨不得现在司马昱就在本身面前，毕竟老的王爷们躲在深宅大院，见都见不到。

这辆马车的制式即便在夜色中也能看到被月光反射的一丝丝流光，约莫是用金银丝线缝制的外罩，看着就比王彪之这辆车驾富丽多了。

一队车马停在桥头，朱雀浮航一贯不准逗留车马，但此人能停，在于他的身份崇高。

王彪之手指捋过垂在胸前的白发，轻笑道：“因为他辈分高，平凡人难见一面，就连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不过此人有一特性，定叫人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