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一代的群山连缀，入河盘曲，若要去刘惔母亲和mm所居住的村庄还需下船行路一阵。

黄初平带着谢安站在高处，望着并不宽广的河道上浮着的鼠尸，一时澄静的水面也变得如墨乌黑，黄初平问道：“小师兄也学占星算术之类，也曾学得如诸葛先生那般知风迎雨呢？”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情面，他好交友又爱马如命，至心当你朋友，你若不卖马就不要哄人。”谢安无法道，“你如有目光，就替他在沈家马场选一匹好马送去。”

之前未曾听闻谢安与王导师徒干系，明显只能是王导派系的人才气晓得，难怪司马昱必然要他与谢安搞好干系，王濛那民气底也是明镜，晓得面前这个小郎君在及冠后的宦途开阔更甚其兄。

要说他这几年骑术没有白练，是实打实跟和桓温一起用汗水练出来的，若输给设备不好，他这口气可憋不下。

刘惔的mm单名一个“容”字，年十六，原赋脾气活泼的少女。现在一病不但容色黯然，眼中的神采尽失，刘惔见到刘容时，当即不顾抱病的伤害，跪在病榻旁，哽咽地叫着mm的名字，“容儿，阿兄来了，莫怕。”

只是沿岸的风景被那数不尽数的鼠尸给毁了，如果在大灾之年倒能当作食品，现在流民就算啃草根也不肯吃这东西，何况江左生息近二十年，已摆脱方才南下时的贫困窘境，水土好，气候好，只要有劳力，就能开开荒地莳植。

……

谢安点头，“用来送信也不算华侈粮食罢。”

麻襦似笑非笑道：“可这里最好的马，就是我的白马了，原是要给你的，我们之前商定过，现在你舍得将它送人？”

谢安也拥戴道：“野马灰尘，转眼消逝，却已是千百年啊。”

可没想他刚一进马厩就见一浪荡乞儿似的人正在啃着兔腿，沈家马场管家还很殷勤地跟他说着甚么。

刘惔还身负司马昱的任务，决意告别大病初痊的mm跟黄初平到沿河有疫病迹象的村落巡查，尽快将苗头毁灭。

谢安转了转眸子，渐渐将马厩逛了一圈，最后停在麻襦的白马马槽前，负手淡淡道：“四年前你嫌我骑术不精，现在看来也用心难堪我了，我虽在寻好马，可你若感觉我不如慕容恪，那么我也不再念想，当它是野马灰尘，随风消逝罢了。”

四月末，两岸青山过，垂柳漫苇，是出门玩耍的好风景。可一看刘惔那忧心忡忡的模样，黄初平也不敢在他面前笑。虽说劝了几句“统统包在我黄小仙身上”，但刘惔见他那副面黄肌瘦的猴样，心再度悬了起来。

他也得了件玄色雨披，回光临时居处时，还是被淋得狼狈不已。

黄初平插嘴道：“你的教员但是西园的仆人？赤鸟借你，西园也借你，堂堂沈家少主也当你保护……这门生没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