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起床气比昔日大，先开店门，颠末杂货区的时候没留意，碰掉两土鸡蛋，蛋壳一碎，蛋液流了满地，分不出蛋清蛋黄——太久卖不出去，都坏浊了。

放好行李，昌东坐进驾驶室，清理手套箱的时候找到一块过期的巧克力糖，两年寒暑，融过又凝，已经没了形状，他剥了包装纸，把糖送进嘴里渐渐嚼。

一觉醒来，肥唐还是感觉怪堵的：背后讲人好话，没弊端；做点负苦衷，没题目；但是被人劈面撞破，太他妈没脸了。

装了防滚杆，做了车体降低，换了全地形大轮胎，配了电动绞盘，一系列改装以后，本来刁悍帅气的越野多了几分不伦不类的矮壮，孔央嫌不敷都雅，昌东答复说，合用就行。

陕博？

肥唐晃晃脑袋，几口把牛奶喝完，奶盒扔进渣滓桶里的时候，想着：这玩意，得值好多钱吧。

珍宝馆里人来人往，兽首玛瑙的展柜前，讲解员来了又走，人都过了几拨了，叶流西还是没挪处所。

昌东说：“谢了。”

昌东路上添置了件羽绒服，十月中下旬，这类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处所，夜里盖两床被子都颤抖，不能掉以轻心。

昌东把尸袋往边上挪了挪，给皮电影箱挪位置。

戏箱不值甚么钱，小何乐得做情面，他把昌东送到巷子口，客气地说了句：“东哥，你要想返来，随时啊，打个电话就行。”

不由就笑了，做白日梦真他妈甜。

屋里停了辆越野车。

入口处的两瓮一罐，她视若无睹；流光灿烂的玉器金器，她直接略过……

这年初，倒腾古玩的人不能只倚仗天花乱坠的一张嘴了，得有点“文明素养”，肥唐书翻得勤，常常跑去陕博自我熏陶，忽悠客人时没事就抱博物馆大腿：“你看这彩绘胡妆女立俑，跟陕博保存的阿谁，几近一模一样……”

他从衣服内口袋里取出那张照片。

下午人未几，温度渐低，她裹上军绿色的棉衣看杂志，那种地摊艳情杂志，封面都是穿戴透露的女郎。

那头也烦恼得要死：“兽首玛瑙多驰名啊，陕博收着呢，你第一眼看到，必定也感觉是假货，不会往真了去想，并且人家也不卖。”

肥唐的脸一阵阵发烫，他拿起阿谁龟壳，用力咽了口唾沫。

从上午到下午，他小食饮料点了好几轮，而叶流西，竟然真的一向在卖瓜。

“那女的前脚走，我后脚就回过味来了，一向说兽首玛瑙是海内孤品，但它是酒器啊，就算是给天子的——有龙袍另有凤袍呢，实际上该成个双……”

她在公路岔口的一条土路边，车后箱门翻开，布成摊位，内里放了一堆麻皮哈密瓜，现在是晚熟瓜靑麻皮上市的时候，算是本地特产，路边的瓜摊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