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五差人也是伴同武松一起前去东京押送知县相公财贿的,这一来一去,都靠着双脚赶路,现在见到故乡风采,表情自是利落很多,一时候呼喝热烈不提。
暗害不成,西门庆这会儿已没了退路,径直带着一众逃亡部下直奔武宅,刚赶到门外,就闻声内里武松的嘶吼和潘氏的抽泣之声。
时近傍晚,差人中一年父老上前扣问道:“都头,时候不早,我们且在这里安息一晚,明天夙起,趁着暑气未起前过冈,倒也便当。”
事情出了不对,西门庆又将这几日留在店中当“眼睛”的时迁细细查问了一番,联络那武二的性子,他几近能够肯定,这武松定然是归家心切,在安设好一众侍从后,本身单身连夜过冈啦。
这嗓音微微有些颤抖,明显环境出乎他的预感。
四五名差人拥着武松进了店,随便将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方才坐定,就有跑堂小二过来号召。
武松总感觉那肥大醉汉行迹有些可疑,却一时候也想不明白,随口就同店小二问了一句。
“先喝酒,再住店!你从速让人清算洁净房间,老爷们等会吃喝完了就去!”
还是那一间山野茅铺,还是那一挂酒幌子。自从分开阳谷县前去东京公干,一去已有一月风景,乍见得面前熟谙景象,武松对着身边随行的四五差人笑道:“又到了景阳冈!”
“是啊是啊,走了这一起,总算是快到家了,且去前面喝碗酒,消乏去暑!”
“该死,倒是我粗心了!”
前后差了两个半时候,当西门庆一行人吃紧忙忙赶到阳谷县南门时,从守门的巡哨口中获知,那武松入城已有一个时候。
那武松也是心性明白之人,一见西门庆这架式,遐想到对方昔日里的风评,不由扭头瞪了自家嫂嫂一眼,却见潘氏那面色比身上的孝服还要惨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当初明知山上有虎,这家伙尚且乘着酒意过冈,此次就更别提了。
“三碗不过冈,哈哈哈,都头上回喝了一十五碗,如此豪杰海量,明天恰好让我等见地见地!”
劈面那名蒙面人一把扯掉脸上黑巾,暴露一张白净俊朗面庞,恰是阳谷县第一大财主,西门庆。
西门庆这会儿哪敢迟误,那阳谷县的城门虽说酉时就已关闸落锁,可如果武松或者西门庆这等人物叫门,哪怕半夜半夜,也自有城门巡哨放人入内。那武松如果过冈,定然直奔县城,如果回家瞧见武大的牌位灵堂,那真是祸事啦。
将几位随行的差人安设好后,武松再回到堂前,却发明除了酒家和小二外,那位角落中熟睡的醉汉却失了踪迹。扣问小二,却道醒来回前面客房歇下了。
“各位官爷,是喝酒还是住店?”
也就在这些人将整座草店模糊围住之时,店中摸出一个行动活络的肥大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