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
稻垣志平眼波一抖,未嫌她冒昧轻浮,反倒低低笑开,右手一挽,将手边的一杯刚倒好金骏眉送到花听跟前,委宛笑道,“那么白蜜斯以为……如何的代价才最合适?”
稻垣志平公然出了名的难搞,花听推测他不肯等闲干休,便老早做好了迎难而上的筹办,“那么稻垣先生想要如何的诚意呢?”
花听抬了抬眼笑,只见傲视流转间,如水的秋水眼晕染了几清楚媚的红,“按白先生本来开给稻垣先生的价,便是再合适不过。”倒矫饰起了江南以字行腔的吴侬软语,讲究的是一垂眸一顿首的身材做派。
一曲唱完,稻垣志平终究开口道,“白蜜斯应当晓得,没好处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不晓得这个东西,白蜜斯尝过没有?”稻垣志平谨慎地将这杆白铜烟枪往花听的手边挪了一挪。
“稻垣先生不感觉本身开的这个价,真真是有那么点……”花听用两指拈了一块桂花糕到嘴边,笑意浓浓道,“像是在掳掠么?”说罢将那桂花糕咬了,圆润的指尖掠过薄唇,简简朴单的一个行动竟多出了几分风骚。
稻垣志平不说话,只是看着花听的一双眼眸微微地弯起,可贵保持住笑意。
花听嘴角含笑,大风雅方地落了座。
花听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沉默半晌,才勾起唇角低低地笑,“稻垣先生,我丈夫就在楼下。”声音平淡得没有半分荤腥,一双上挑的眉眼扫了桃红的胭脂,看得稻垣志平竟开端有了微醺的醉意。
稻垣志平盯了她半晌,扬手让人拿了一杆白铜烟枪来,虽不说话,眼底却涣散出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来。
话是恭维,语气却带了轻浮。
“感谢。”花听接过稻垣志平递的茶水,笑着道了声谢,眉眼间却含了半点疏离客气,与常日里笑得有所分歧。
稻垣志平看来表情不错,眼中笑意也比先前真了几分,“做鸦片,本就图个暴利。”
“恨只恨,扯谎的僧和俗,那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那里有枝枝叶叶光亮佛?那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那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
稻垣志平瞧着她,话还是随便,唇角悄悄扬起,看进她眸子的眼神却未见笑意,“如何……白先生对于先前谈好的代价还是不对劲么?”倒是开门见山。
花听一扬眉,朝面前的扶手木梯上迈去,只见透过二层包厢的雕花木窗,模糊约约瞧见里头坐了一名戴了军帽的军官,隔得远了,眉眼不甚清楚,只堪堪露了一个棱角清楚的下巴。
天涯悄悄地挽了几朵乌云,重重地堆积着,似一张庞大的可怖的网沉沉地压在青砖红瓦间。
花听的每一寸肌肤因颤栗而汗毛倒竖,她晓得稻垣志平的企图,却还是保持着毫无马脚的一张脸,带笑的眼眸缓缓地在这杆烟枪上来回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