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因爱欲开口，简亦便嬉皮笑容地抢答了：“女同事。”

他笑笑，又为她添了一杯暖茶。

阿双素面披发，浑身高低只要手指甲上红艳艳的丹蔲，乖张而美艳，一双上翘的眼尾竟让花听看出了些许的苦楚，她夹着根烟管儿，眼角含笑，烟雾环绕中触目又惊心。

陈树可真是好福分，以阿双的性子，也不是那么等闲就能够臣服于谁的脚下的。

茶馆大门虚掩着，两边乌木镌着一副春联：“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

“我晓得。”他同阿双一样，目光通透而夺目，实在他真的甚么都不消问，他甚么都晓得。

这个名为阿双的女人端了一壶她所熟谙的龙井茶香，一脸暖意俏面地向她走来。

陈树的眼皮动了动，炽热的视野在她脸上迟缓地游移，在肯定了这张嬉笑的面庞上并没有甚么多余的神采，他才稍稍牵动嘴角，说了声，“好久不见。”可贵安静下来的一颗心，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竟如畴前那般狠恶而不规律地窜动着，他说，“既然来了，”到底是陈树，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的陈迹，“就去我那边坐坐。”

“你不想问问关于龙帮的事情么？”

这盏琉璃灯的仆人，便是陈树。

阿双眯眼瞧着她，杏仁眼眼尾长长，打量了几下又将脸木然地转了归去，嘶哑的嗓子低低：“你就是花听吧。”

陈树不说话。

腔调随便得仿佛只是在香港街头遇见了一名再浅显不过的上海老朋友。

“是么？”

“不会。”她答。

陈树低了头，对上的是花听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和无焦距的眼。

“陈树，看到你现在如许，我真的很欢畅。”这话说得官方了，但她发自内心，笑意如香茶般和顺。

阿双垂放在桌前的一只手，指尖微颤，鲜红丹蔻被烛火染上了苦楚的光彩。

“我去泡茶。”他身边的女人说。

花听打趣道，“是啊，还带着他的红颜知己。”

这个女人，就是方才在楼梯间同她说话并带有一口北平腔音的女人。

没等她答复，陈树便敛了神采，展颜笑，“当然，你能够不消答复我。”

花听心头一紧，对上阿双的视野。

“不消问了，”阿双干脆替他答复，“你这段时候在上海干了些甚么，他都晓得。”

“恋人。”

花听显得有些火急地为阿双先容道：“这位是我丈夫，简亦。”在看到他身侧的施因爱，额角便下来三条黑线，“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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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过得如何样？”花听接了茶水，转了眸子子朝四下里看了看，温馨，古典，香气四溢。

阿双的目光肆无顾忌又爱意缠绵，笑容纯粹洁净，只是带了点小哀伤。

双手不自发地颤抖，瞳光微微发了怔，浓墨的眉毛和上扬的眼尾，仿佛还是阿谁在十六铺船埠上带着她穿超出无数大街冷巷的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