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请。”
“孺人,这婢子好生无礼。”方脸塌鼻的丫头气生生道,刻薄的眼神与浑厚的面相极不相称,如同北风凛冽的夏季平原高耸钻出一丛观音掌。
守门婆子得令退出,反是巧莺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嗔裹怨地偷瞧秋云水,欲语还休的模样好似得了负心郎的萧瑟,又像失了长辈宠嬖的顽童,看得脾气尚算平和的文尝眼中都蹿了火,颤栗了浓眉,厉声呵叱,“巧莺!”
男人没了耐烦,推开她,径直穿过呆立院中的仆婢们,大步走到台阶处时,只见几个下人正合力抬出了厚厚的床褥,褥子上大片的暗红血迹,好似在素雅的锦绸上经心织染了一朵朵瑰丽的花。
“有劳mm顾虑,俱事安好”,秋云水回以笑意,素手探出,“mm快坐。”
身前的萧孺人不觉得然,微微偏头,低声道,“你与她计算甚么。”,说完微不成察地怔了怔,转眼即逝,未教人发觉。
“・・・・・・这下好了,尤氏殂陨,大少爷不得老爷青睐,今后・・・・・・”
将大夫送出青澜院,没来及转头,便见一弱冠男人风风火火闯了出去,下人们劝止不住,碍于外男不得入内院的禁令,奔逐了几步,又无法退出了中门。
男人几乎站立不住,身形晃了两晃,咬紧牙根突入了阁房。
“唉・・・・・・如果当日依方・・・・・・”,原想责怨两句,后念起主仆之分终归不当,便将余下的话吞咽回腹,矮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玉瓶交予秦妈妈,“此乃桂枝茯苓丸。我再另开一方・・・・・・”,说着,朝秦妈妈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隔着厚厚的帘帐轻声说,“夫人,老奴随大夫到外间取方,您先歇着。”
帐内无人回应。
男人一把挥开她的手臂,瞋目相视道,“秦妈妈,念你在母切身边奉侍多年,我不与你计算。快快让开,我要见母亲。”
母子连心啊,秦妈妈悄悄感慨,想起屋内夫人存亡未卜,少爷又目光灼灼,神采忧切,眼泪一时没绷住又冒了出来,“少爷・・・・・・夫人・・・・・・危在朝夕啊――”
“萧氏见过秋姐姐,”,萧孺人欺身一拜,“多日不见,姐姐迩来可好?”
男人如遭雷劈,浑身遽然一震,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逝,便蒙上一层阴翳,声音颤抖着问道,“如何回事?”
如此一策画,秦妈妈顿时豁然开畅,脚下步子也轻巧很多。
大夫一阵措手不及,“莫哭莫哭,夫人并非必亡之相,”,秦妈妈闻言猛地抬开端来,满目希冀地凝睇着他,莫名地让他有些发虚,“但仍悬于一线之间,即为――一脉生,一脉死,若能放心保养,便有回转之机,若还是依本日所见,心神俱灭,一味求死,就是神医活着,也有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