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迩来，琐事庞大，连续半月未曾踏入衙署，旁人也说不得甚么，便将紧急的公文送至将军府由他讯断，如此，也未曾误了政事。

“你······你如何晓得我的名号？”没弄清楚她是甚么来头，怯懦鬼仍有些胆怯。

巨身鬼赶过来，一巴掌呼到了独耳鬼的后脑勺上，“瞎嚷甚么，你不是鬼？”

鬼婴滑至岸边，探出双手扣住石块，两条短腿在水下使力地扑蹬，无法湖深泥厚，一脚一陷，又体力不敷，只得一次次笨拙地往上攀，稀少的眉毛紧巴巴地皱着，不由暴露了几分憨态。

“手上拿的甚么？”，狄应并未指责他失礼之处，而是紧盯着那封奏章，沉声问道。

无法狄应于政务上并无多大建立，相反，领兵兵戈时却军功卓著，令人不敢小觑，故而，见之唤为“将军”已是常例。

一则，沉于湖底，口鼻里却不吐泡，反倒如鱼得水似的欢畅浮动，凡人哪个有这般本领？

照说息战年代，平沙大将军便成了无用闲职，朝堂中人当称其为“丞相”，方是正理。

她还没念完，怯懦鬼便已目瞪口呆。

“差了吗？”两刻钟后，鬼婴回过甚来问。

阴气致民气寒，进而皮缩，害怕，易病。

三则，被抛入湖中已有几日，躯体既不肿胀亦不腐蚀，体内必有三魂七魄，如此，更算不得阴鬼了。

巨身鬼满脸错愕地愣在原处，鬼婴无法地上翻眼皮，手臂伸直，扣住了石板另一侧边沿，猛地发力，略显宽裕地爬上了岸。

如此景象，鬼们深觉诡异。

“吘——”，怯懦鬼还没缓过神，眼睛发直，循着鬼婴的手肘朝外看去，过了半晌，才复苏了几分，“有个新来的女鬼坏了端方，他们要撕了她呢。”

二则，她行动自如，不似阴魂般，除非怨气冲天乃至法力强大，附了人身定被其身上的阳气所灼，这是个损人倒霉己的体例，可这鬼婴并不受此困厄。

众鬼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颗脑袋一动不动，却如游鱼般凫过水面，两旁阴气灌注的腥藻如火遇水——十足退散两旁。

也不知怎地，许是一时胡涂，巨身鬼当真飘忽上前，如凡人般两手捞向鬼婴的肩头，直到烟气般的手臂径直穿过了鬼婴的骨肉，他才觉悟过来，他是鬼，但她是人——

鬼婴哪晓得他们这些天马行空的测度，迈起小脚，行动盘跚地朝外走去，其间不免越鬼丛穿鬼体，经过者皆一脸骇然，或多或少，或浅或重地暴露痛色，继而心神轻巧，好似被打通了奇经八脉的武学奇才般，喜不自禁。

独耳鬼抻直了胳膊指向湖面上那颗漂泊的脑袋，“你······你看······”

三则，她的眸子，一片恍惚。淡灰近白，浑浊又清透，嵌在眼眶中，咕噜噜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