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正难受得紧，哪听得了文尝这番话，开口呵叱道，“乱叫甚么！”

“不孝子狄兴见过父亲。”，狄琼之毕竟幼年，先行移开视野，折腰祭奠。

秋氏孱羸，秦婆倔强，一为主，一为仆，高低立现，狄应刚生出的悔意立时淫灭，冷脸道，“本将军在此，由得你作威作福？”又点了几名站在一旁的婆子，“你背秋孺人速回云水居，你在旁看顾，你马上去请府医。”

狄琼之矮身，附耳说道，“若母亲偶然得知此事，你就说――待我势强之时，就是我接她出府之日。”

“是”

“念你近身奉侍主母尚算妥当，但事不过三，若再挑衅惹事・・・・・・”

“你身为府中侍婢，理应避讳男人，既见本少爷在，便该马上让步，如何还敢在此逗留！本少爷身为礼部员外郎，专司逾礼越律之事，你一个小小的内府孺人，多次犯戒，本少爷刚才不予理睬，便是给了你省身之机，孰知尔等不堪教诲，仍恬不知耻地上前搭话，此非厚颜无耻是何？”狄琼之字字如钉，句句如刃，刀刀割在秋云水心尖上。

“本将军记得前次便是你惹是生非，拿个‘夫人’的名号作噱头，多嘴多舌，企图借狄兴之势趁机欺负秋孺人，对否？”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便考你一考。礼部辖下四司，此中礼部司主理甚么？”

“何为主仆何为下人，你可明白？”

“你・・・・・・你这个孽障！”，狄应笔挺地伸出充满老茧的手指，对着狄琼之的额际，“从本日起，你狄兴狄琼之休要再踏入我将军府门一步！滚出去！”

“明白”，秦妈妈颤声道。

“本日之事就别对母亲说了，她身子弱，接受不起。你只道我府衙有公事亟需摒挡，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狄琼之嘲笑着任其所为，脚下纹丝不动。

秦妈妈黑黄的额头磕碰出血，粘了满脑门的泥土，“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狄琼之回身，惊奇地望着云水居主仆，似是初初看到三人般，“秋孺人――”，余音尚未了，下一句却急转直下，厉声叱骂道，“你这贱婢好不知礼数！”

“是”

秦妈妈腿脚发软，扑通一下硬生生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老奴受不起・・・・・・老奴受不起・・・・・・”

三名婆子齐声道，转眼间，青澜院前，一片空荡。

“你・・・・・・”，狄应目睹着狄琼之渐行渐远，没有半分踌躇不决，隔了假山碎石，从掩映的绿树丛中，狄琼之已步至中门，全无回顾之意，当下心焦，正欲开口劝留，忽闻脑后传来一阵哭啼，“夫人――秦妈妈，劳您遣人去请府医大人，夫人她・・・・・・”

“可有主理内院妇人之事！”，狄应浑声如钟，振聋发聩，“你一介朝廷官员，本该竭力为朝廷效命，你看看你的言行举止，的确为天下男儿所不耻！竟另有脸妄称礼部员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