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细心遴选方从树上摘下的桂花，仅从那微不成察的行动间辨出对方表情，“有事？”

“我的……亵裤？”春花指尖捻动二狗子口中衣料一角，“看”向田十。

“嘶……”念及过往，田十倒吸一口冷气，不由揉了揉脸，但手上香味却再次令他牙根颤抖。

白猫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钻出院中一处花丛，放下口中衣服，慵懒趴下，将整张圆润猫脸埋在衣服上。

田十瞋目，面上却尽是委曲，“你……”

白猫二狗子却直接跳到不知何时赶来的春花怀中，口中还是衔着一条裤脚。

田十细嗅杯中淡然茶香，直到茶汤见底，他才道：“本日，私塾中的冯乐工出门时马惊了，摔伤了腿，大夫说他要在家疗养一月。”

二狗子伏于空中，双耳后扯，碧色双眸凝睇田十，喉中收回低低呜声。

“那便闭嘴。”春花略显公鸭嗓的声声响起，煞了一院景色。

本觉得春花会像先前一样回绝，却听他沙哑“嗯”了一声。

田十所言书院，仅是他一人出资所建、收纳四方贫苦孩子读书识字的处所，城中并非没有乐工，只是书院名声不显、月银未几，故而平常先生鲜少情愿去。

“这个傻狗，又在干吗？”田十见状，瞬扫方才困意，立即悄声跟在二狗子身后，一探究竟。

十余年后，他已年近而立，这瞎子不管音容样貌还是脾气本性，竟还是那般，未有涓滴窜改。

他说：喝酒如遇人，总要留些念想方是绝味。

面覆白纱的眼盲春花正坐于院中，将新折下的一枝桂花插在身边瓷瓶中。

只是，以往不管花势如何、田十如何费尽唇舌，每莳花春花也仅酿三坛花酿。

春花虽不这般世俗，但他性子孤傲，从不喜沾惹俗事，不然这些年田十也不会放着家中琴师不消，反去内里礼聘乐工。

十余年前，他初遇春花之时，不过舞勺之年。

田十心中沉闷，以鼻孔哼气。

田十自发无趣，低头见眼盲春花正飞速挑出竹篮中残损桂花，行动比平常眼睛无碍之人还要快上一些，他面上并无半分骇怪，只猎奇盯着那不知何时变得略显衰老的一双手，“前些日子不是已经酿了三坛桂花酒了吗？”

这条傻狗，真是欺人太过。

田十却不似先前那般将三胖抱起，只摸了摸它的脑袋，脱下鞋子放在门旁，赤脚进了铺满石板的院落，如昔日普通为家中兽宠喂食。

田十这才细心去瞧手中半条亵裤，竟当真不是本身的。

翌日，凌晨。

田十不觉得意地将鱼干塞入口中，又揉了揉脸，才端起案上茶壶，斟了两盏香茶。

待田十为兽宠一一投喂食品后，才敛衣坐于春花面前石桌上，捏起桂花放入口中，又用手中鱼干逗弄春花肩头碧眼白毛的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