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放在浴桶边儿的椅背上,薛娘带上屋门去院子里坐着了。她身上出着汗,热身子一到内里,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冷颤。
季邱身上的衣服脏得很,洗过的水却不脏。怕是平常能在村庄的河里沐浴,却没有能换洗的衣服。
他不明白明显是叫他来干活的,如何眼下倒是他在屋里坐着,她在井边儿打水洗洗涮涮。俄然感觉内心闷闷的,他把多出来的半截袖子和衣袍下摆抱起来,筹办出去。
季邱昂首看薛娘,神情迷惑,拿不准她是甚么意义。见她摆摆手,去衣柜翻滚出来一件旧衣。这衣服还是柳如夕丈夫生前的衣服。这些衣服,每过一个月都会翻滚出来洗洗,不让它们发霉。她倒是痴情,不过几天的伉俪,就如此念在内心。
他一说风寒,薛娘才感觉嗓子发干发痒。她倒了碗水,润了润喉,更感觉难受。这个身子风寒才好了没多久,又来一次,实在是不妙。今晚如果不吃些东西,明天怕是会减轻。
屋子里暗淡,月光透过窗子斜斜出去,薛娘借着亮光从床上起来,把被子放到一边儿。点亮了炕桌上的油灯。微小的火苗闲逛着袅袅腰身,屋内被暗黄色包抄。
薛娘把鞋子脱了,裹着被子直接往床上一趟睡了。她得好好感谢柳如夕,一小我在家惯了,也没那么多讲究的礼数。
季邱呆呆地看着木门,闻声打喷嚏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把身上的衣服扒了,跳水里好好洗着。他身上的皮肤被搓的泛红,也弄不清内心到底在慌甚么。
薛娘带着鼻音:“你如何没穿我给你拿的那身衣服?大是大了点儿,就凑活一下,身上这身儿洗了后,明天就能换上。”
就在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薛娘俄然看过来,眼神恰好对上他的,他像做了负苦衷一样不由自主地瑟缩。她眼里满满都是笑意,轻声道:“你出来做甚么,把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还得要洗。”
睡梦中像是飘到了海里,甚么都抓不住,唯恐深陷海底。她冒死挣扎漂泊,累得筋疲力竭,却还是看不到岸边。终究眼皮展开,含混地看着四周,刚醒过来脑筋一片空缺。
她看着他的侧脸问:“如何想通了?”
一顿饭马草率虎算是做好了。
薛娘发髻狼藉,一缕头发黏在纤细的脖颈上,衣领微微敞开,暴露诱人的锁骨,上面还染着细汗。因为劳累,神采流暴露红晕,胸口不定地喘气着。
方才薛娘做好饭的时候,特地把大锅放在灶上,内里盛了点儿凉水,留着点儿火星,生起火来便利些。季邱揭开锅盖,内里的水已经冒着白气,他又舀了凉水把锅加满。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用力儿吹火,燃得差未几了,才添出来几根柴火。
翻开门后,冷风吹进,季邱环绕双臂。薛娘正打着喷嚏,闻声门响,一看是季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白净了很多。身上的衣服脏兮兮,胸口被水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