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谈纾抬开端长叹一声：“现在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向后靠了靠，又道：“你瞧瞧内里是个甚么风景！没有半分军纪！眼下是甚么时候？兵器就这么胡乱抛弃！兵士们毫无士气！这一仗，怕是没有几分赢面了！”

景谈纾定了定神，低头看向布图道：“父皇这是在摸索我，想看看在这十年风景里我的水究竟有多深。”他笑了笑：“父皇既然想看，我也不好扫了兴。传闻史罕尤好美色，我冒充媾和，将女人送畴昔，待两边和谈之时，我便亲手将他擒住。擒贼先擒王，我倒要看看，这史罕见甚么通天的本领！”

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发了耿澹青的兴趣，他看他这般心神不宁，摸索着说道：“竹古正宗在穆国也算是赫赫驰名，只可惜这个女民气术不正，在你这里使了绊子。”

“现下昭国那里不晓得南隅关出了乱子，正在整兵御敌？若不是心有所图，又如何会来此地？”

“烛阴？”卢栩一愣，吃紧问道：“如何了？那些人究竟是甚么来头？”

“不说这个了。”耿澹青轻咳一声，肃了面庞道：“估计过不了明日，喀勒那边便会晓得你已经来到了关内。史罕此次是下了重筹，拨了三十万雄师驻扎关外。你现动手中只要一万亲兵，加上皇师兵也不过五万，又如何抵挡得了敌军？”

景谈纾早已失了神，握在手中的布图如何也拿不住了，他搁动手，缓缓看过来问道：“你说甚么？如玉？”

卢栩借着一旁的篝火看了半晌，倏然大惊低呼：“不好！”

派去的探子是景谈纾的第一影卫，满身裹黑，就连面上也被黑布遮住，令人瞧不见边幅。

烛阴并不作答，只伸脱手高低比划，他从不说话，也不知是不能还是不肯。

他忘不了在他身边惨死的女人，一个个临死前瞪大眼睛的模样。颜如玉，她那样肥胖的身子，又经得起十一弟的手腕吗？他不忍再想，深吸一口气道：“她活不了了。”

他直起家子负手而立，沉声将卢栩唤了出去：“传孟之章！就算南隅关的兵士再是涣散，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容涓滴差池。最多给他两日，两日以后，我要见到一个局势雄兵的军队！”

卢栩领命行退出去，他走到帐外，天气已经全暗了下来，胡天瞎地的冷风刮得人一脸青灰。将话传给了正在关上布兵的孟之章以后，他狠狠地在地上跺了顿脚，又伸手在胳膊上搓了搓，这才没有方才那般难受。

景谈纾笑笑，规复到之前的风轻云淡，不在乎地拿起案上散落的布图，一张张收捡起来。

卢栩进账通报，掀了帘子请他出来。耿澹青瞧着案上一片狼籍，微蹙了眉头道：“如何如许乱，也不叫人拾掇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