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出门,在珠宝店瞥见一只戒指,她说不要,眼神依依不舍,他看的出来,一咬牙,每天只吃一顿饭,偷偷剩下饭钱,谎称去图书馆复习,打工赢利,终究凑足,装在丝绒盒子里买下送她。
何况她爱他。
艾草的欣喜也带着羞怯,小女孩的,甜美而纯真:“你最好啦。”
他终究生长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车,部下一个精干的团队,会商一夜,冲锋陷阵,恰好项目被干系户顶替,贰心急如焚,亲身带礼品去客户家拜访。
他是白马王子,但白马王子向来不过夜,王子常常在用饭时接到正妻的电话,催他早点回家。
未及成年短命为殇,恩爱不到头为殇,早折,早亡之象,不吉利,不过男人沉浸在小女孩的烂漫中,得空顾及。
沈嘉在艾草的脸上悄悄一拍:“好啦,特地为你留两百瓶,卖出去就给你买礼品,卖不出去算公司的,好不好?”
沈嘉有点难堪,艾草掂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你说要改,我偏不让,你是要我,还是要那点利润?”
“已经叫拿归去改计划了。” 沈嘉表情不好,“中年妇女都不屑用它,赔掉告白费。”
“宝贝,我们还年青,另有机遇,等过段时候我读完书,你把养家的任务交给我,我们好好要个孩子,哪怕多生,不过是罚钱。”
艾草一进沈嘉办公室便吸鼻子,闻来闻去把视野落在丝绒托盘里的玄色小瓶上。
沈嘉刚满四十,在业界独当一面,入行十年已经小驰名誉,前辈们群情起来都称青年才俊,人也长的面子,高大英挺,不显老,浅笑也夷易近人,穿上西装,精英模样,一笑暴露八颗牙,眼眸乌黑,谁也看不出他卖麻油鸭出身。
沈嘉很喜好艾草,艾草是他一手打造,初见时还像一枚蚌壳里未剥的珍珠,他割了蚌肉,取出她,镶嵌打磨,配了链子,听话又灵巧,只看着他一个,非常轻松。
一锅旺火,炖煮她的芳华,为了一个男人。
她嫁给沈嘉时他还甚么也没有,外埠人,没车没房没户口,他俩同校读书,她高他两届,那年又到重生开学季候,她自告奋勇去车站接重生,在提着大包小包不竭张望的人群里,一眼就瞥见了他。
艾草想了想,破涕为笑了,沈嘉很对劲。
她越来越固执,哑忍,曾经连杀生都不敢的女孩,拎一只鸭子,放血拔毛,听它们的哀鸣,眉头都不皱一下,瞥见甲由会用鞋底打,有上门挑事的她亲身出门实际,赔尽笑容或者柳眉倒竖,她总有体例,灶台千锤百炼,烟熏火燎,她成了一只最香醇的鸭,灌进光阴的滋味,连骨头啃起来都吱吱的响。
第二天,他接她去新六合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