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们悄悄钻进婴孩的身材,等候再一次繁衍扩大。
她恍忽的,想起了十多年前未出世的女儿,这些小小的婴灵,不知哪一只是她所化?
它们终究找到容器,心安理得的等候着本该属于它们的亲情。
手术室一片呕吐声。
众仙当中,有一名柳泉老仙儿最为疯颠,他不好好修道,最爱偷闲喝两口老酒,再说上一车不着调的疯话,唬的小花妖、小狐媚们一会儿屏息凝气,一会儿吱哇乱叫,经常误了本职事情,比方健忘给丹炉添柴,或是弄丢了仙桃园的钥匙。
虫卵见了风,像遭到感化似的,一只只破开小口,纤细的幼虫破衣而出,缓慢的四周匍匐,覆满手术室的角角落落,连大夫也不能幸免,领口袖口都聚满了沾满男人腹腔鲜血的幼年螳螂,不知谁带头,扔了手术刀四下奔逃。
“忘恩负义!”
又喊:“都是我的女儿!”
弹指一过近千年,人间有了贩子,街道,钟楼,酒坊,绸缎庄,也有了宫殿与帝王,到处热烈喧哗,朝气勃勃。天界则是万年稳定的老模样,除了当初的故事摊儿里,少了两只曾经日日参加的小妖物。
沈嘉气得大呼要赞扬她,才发明电话那头的声音莫名熟谙。
陈红锦气愤的满身颤栗,他一句话,她的爱她的芳华她的磨难全数付之一炬,还不如污水,污水另有江河湖泊为归宿,她竟沦落到净身出户,将手头的东西一件件朝他摔畴昔,厉声道:“是为了阿谁小艾?”
“你们当时为甚么不要我了呢?”
圆润的卵添补进腹腔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颗都像一枚小小的婴胎,裹着柔滑的胞衣,挤挤挨挨,贪婪的汲取着沈嘉的血液,体温,*,芳华,强迫性压迫他的“父爱”,固然他双眼赤红,嚎破了喉咙,母螳螂的腹部只瘪下去一半。
从仙籍除名的妖不能入循环,三魂七魄飘飘零荡,没过完当年的中秋,就散了。
女人鬓发混乱,双目凸出,喘着粗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泪短促下落,多年的痛恨与孤单倾闸而出,她恨的牙根发痒,恨不得将他嚼碎,啃其骨,啖其肉,像啃咬一只油淋淋的麻油鸭,拧断脖子敲碎脑袋,挖他的眼睛。
睡袍下高高隆起一块,仿佛还在不竭收缩,像一个婴孩,不对,一群婴孩正拼了命的摆脱而出!女人的皮肤一刹时干枯,把统统养料都供应了腹内的怪物,一双眼睛却灼灼有光,冒杀着气。
是艾草!
众妖直呼无趣,自去繁忙,只要白狐妖儿和桃花妖儿不肯分开,缠着老仙非让他说出个究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