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离将花灯放在湖中时,指尖沁入了冰冷的湖水,他未曾信过天命,还是曾与天道一争的人物,现在却也忍不住借灯寄情,凡人多以此依托心中所思所念,虽是虚无缥缈之事,却也是个好体例,以此相寄,好似与别人诉说难处,心头不免都松快些。
徐岫便发笑道:“烽火?那是近百年前的事儿了,你道凡人能与神魔之战或是灭世天劫相提并论么?凡人寿限也不过戋戋百年,十年工夫就足以令他们得以翻天覆地的窜改,更何况平生。”白将离扬了扬眉,不置与否,不过对他那冗长的生命而言,百年说不准不过是一次闭关打坐修炼的机遇罢了,倒确切没法切身材味那些长久生命的似水流年。
白将离也没在乎他是调侃,只老诚恳实的说道:“你又不是女人家。”
白将离只一概不睬,自顾得意握着花灯往湖边走去,倒叫女人们好些讨了个败兴,本来胆小的也变得有些怯生生起来,但又不肯断念,便谨慎翼翼跟在他背面。
朝凤山山脚下有一处陈腐村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邻里之间和美欢乐,就是民风风俗多了些,经常有些歌舞或是如花灯佳节那般的活动。
他平生欲望不过一二,却都难以实现。
白将离上前去拥住他,花灯当即落在草丛当中,又叫夜风吹动几下,闲逛悠的往湖内心头飘去了。
这里的湖水清澈,周遭热烈,唯独他一人走来,单身似夹雪带霜,独辟一起普通,仿若这统统都融不进他的心,化不去他的冰。
他们两人岂止是百年默契,更有千载情义,具是相互包涵体贴之人,此中总有千言万语,也早早不必明说,便又寂静着看了一会儿烟花。
白将离天然也在山下,这些年来,心中纵有万般介怀心结,即便当真难以放下,却也不至为旁人待徐岫置气如此,不过是模糊想起多年前影象肉痛如锥的滋味罢了。他闭了闭双目,握着一盏花灯便往山下去了,他还是千年之前的打扮,仍旧一袭白衣,宽袍大袖,里头着着短打,束了腕,看起来精干而文雅。
“哈。”徐岫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白将离,只悄悄说着,“我才晓得,为甚么女人家们都爱好听这些了,因为现下我听了,也委实感觉内心非常舒坦。”
“不做假。”
“那又如何了?你何不想想她?”徐岫吐了一口气,毕竟再度提起了此人,心头倒是一片沉默,她曾是两人当中的忌讳,稍一动便要连累满身,现在千年百载,也不知她是否还好,那小我是不是还在等她返来,此生他无愧于任何人,唯独只要她叫他惭愧难安,永不敢忘。
但如果能够,白将离却还是但愿本身的欲望能够实现。
“安然至此?”听闻此言,白将离顿时冷哼一声,他方才眉眼还甚是和顺,现在却化作庄严模样,“你管当年那些事叫做安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