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愣神之际,萧清浅已徐行而上。
秦孤桐听那人喃喃自语,见落雪渐大如鹅毛,密如飘玉屑。碧瓦琉璃瞬息间俱白,六合茫苍一片。
萧清浅紧跟厥后,拾阶而上。
秦孤桐天然晓得,她见此人态度暖和,辞吐有理。这番偶遇,一定不是一段机遇奇遇。理了理思路,当真答道:“这百年间,天下剧变,启事为尚朝明帝南巡。”
自思帝禁武,十五年间。大尚换九任天子,大小官员二百七十八人死于非命,数以百万人丧命。天下大乱,皇室宗亲退居江南,后又远盾海上。至此,国无君王,史称武乱十五年。
秦孤桐闻言一怔,却也不气不恼,仰首慷慨道:“生于父母,善于五谷,谁不是*凡胎。”
但是一己之力,怎能撼动国本。朝廷出兵,围困栖梧山,将梁瑞与残部烧死。梁瑞死前发下毒咒咒,景家后辈不得好死。
秦孤桐闻言茫然,扭头看向萧清浅。见她神采如常,又想到她方才法度妥当,心中更加迷惑。本想问她,转念一想,朗声问道——
上高低下,仔细心细打量一番,见她安然无恙,秦孤桐心口大石落下。昂首望去,不由一愣。
那人点头附和,悠然道:“是啊,若非武林豪侠们能万军丛中取人项上头颅,杀人无形。这天下,本没窜改。十五年,九任天子,二百七十八位命官。江湖人,真是杀疯了。”
俄然间,天涯雪花霰零。悠悠漾漾,飘但是下。
正在现在,澎湃气劲俄然消逝!
现在,她站在登仙门下。往上,是延绵一百三十九块白玉台阶。
山上传来缥缈空灵的声音,又清楚如在耳边。
秦孤桐上蹬十三层门路,已是大汗淋漓,才气不济。她昂首望去,见萧清浅背影更远。顿时死咬牙关,奋力而上。
次年尚明帝南巡,行至东海。海上崛起大雾。雾散,帝舟消逝不见。皇太女亲至东海岸,官民千船下海,日夜搜索。
洛阳王当即派人排查宫中近卫,此事连累甚广。只三天,缉拿入狱的武者便有千人之多。
抬足,稳稳踏上去。
秦孤桐正惊惑当中,山下俄然传来山魈吼怒!
秦孤桐情急喊道:“清浅。”说话间,已经伸手一揽,将萧清浅抱入怀中。
禅位之事不了了之。
萧清浅心知它意。想到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如许的场景。纵她心中不悔,也不免欣然。
秦孤桐看向萧清浅,牵住她的手,对着那人解释:“长辈到底是*凡胎,只怕吞风饮露三五日便皮包骨瘦,七八天就要飞升了。”
“是啊,世事难料。”那人微微颌首,晃闲逛悠站起来。跟着他起家,秦孤桐这才看清,他腰间竟然锁着一条铁链!
尚历有载:元兴二十四年,天下大治,几若华胥氏之国。时年事末,传尚明帝欲禅位储君。百姓闻之,跪哭宫外,日夜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