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望远,看着牛耀身后的翁大蜜斯,胆怯害怕模样,让她提不起兴趣。她目光扫过,一个一个看畴昔。直到她转动头颅,望向上座。
年纪相仿的少年才俊,一个申明烜赫的武城副城主,一个冷静无闻的知名刀客。
秦孤桐还是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她冷声开口:“我为含山村数十条性命而来......”
那边人,还是怡然。没有害怕的惶恐失措,也没有看戏的雀跃猎奇。
直至她与萧清浅目光相触。
牛耀不敢说,有些话,说与不说,皆要命。
一滴猩红的血液溢出,顺着刀尖,划过锋刃。
“你!”翁大蜜斯蓦地站起,柳眉倒立肝火冲冲,实则志紊心疑,色厉内荏。她握着皮鞭,厉喝道:“你是谁!满口胡言乱语,我纪南城显赫一方,本蜜斯岂会随便杀人!迟城主,来者便是客,你这是甚么意义!”
“广陵月色,占尽风骚,群芳无颜,冰雪堪羞!”
她带着白纱帷帽,身姿婀娜。恰如十里东风中一杯沉酿女儿红,未饮人先醉。
凌泰城虽不比建邺广陵,炎门如何也是一方豪雄。堂堂一门之主,竟然一招得胜!金碧堂皇的大厅中,观者心机不一,却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同一处。
像极了,很多江湖人,年青时候的模样。
千樽楼二楼,食案依着‘品’字摆列。上座一排,中间正位是建邺城主,左边是青飞疏,再左是万亩田使者归涯。而右边,先是萧清浅与秦孤桐,后才是月听筠。
明显风马牛不相及,偏要决死一战。
萧清浅淡淡一笑,持杯微抬,饮了一口。
他们泰然自如,如同这一幕,不过是早就看惯的扫兴演出。抬杯喝酒,举箸夹菜,统统都如旧。
江湖不犯民生,白刃不伤百姓。这是当年长安盟约的第一条禁令。
横刀缓缓送出,这一刀绵软有力,让八宝精钢伞全无停滞刺来。伞尖无益器,如同峨眉刺,只稍短了些。那血槽中模糊暗红,映入秦孤桐深沉的星眸中,便成了胸膛上的血洞穴。
秦孤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规复少年侠气。手臂不动,横刀刺入一分。剑眉飞檐,笑着恐吓道:“我只问一句。三日之前,你可曾杀过不会武功的百姓?你敢扯谎,我必十步杀一人,血洗纪南城。”
秦孤桐连续退到红柱边,手肘一撑,贴着红柱闪到一侧。牛耀失了目标,铁伞俄然收起,顿时化作一柄□□,顺势刺来。
只见那八宝精钢伞,撑开有四尺二寸,通体钢骨铁叶如同利刃。转动像飞轮,起伏似白浪,戍守兼备,守势连缀不断。
世人见她离席,只做猎奇。听她开口,皆是一叹。
他邻座,北方霸主万亩田的使者归涯。抬眸望了一眼傲然耸峙的少年刀客,浅饮一口酒,眉间堆起些许笑意:真像,像十年前的萧清浅,像十五年前的迟否,像三十年前的吴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