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你跟巧梅两人年纪相仿，站在一处，甭提多班配了。先生还年青，又是满腹经纶，难不成还一辈子窝在村里当教书先生？你林婶啊，总在我面前夸先生品德才调。将来你若娶了巧梅过门，再有你林婶里外帮衬着，筹办个两年，如何还不能考取个功名，灿烂门庭？你婆婆我活了这把年纪，如何瞧，也感觉这是桩好姻缘，不知先买卖下如何啊？若先生也有此意，只是面薄，那婆婆便替你做个媒人，同你林婶说去。”

楚羿将那黑子用食指中指夹住，悄悄推向彼端：“只是……你若不喜好，自此今后，我便再不见他……如何？”

他一眼瞅见碎成一地的笔洗，马上大骇，六神无主：“哎呀呀！这、这可如何是好！！这、这这但是皇上御赐之物啊！！！”

这十里八村，另有谁能同她比拟？这一番话说的，利弊清楚，扬长避短。只说女方家中有房有田，无男丁担当。只字未提那巧梅二十出头仍旧待字闺中，皆因其母自小宠溺放纵，只要闺女早晨喊痛，做娘的便半夜起来悄悄替她松了那裹脚布。久而久之，这女人一双大脚远近闻名不说，生性凶暴更是无人能敌。

花生，栗子，红枣撒满了合欢床，拿过秤杆挑下新娘盖头，怎料那盖头上面不是他的妻，倒是楚羿一张清冷超脱的脸！

“七子？”

先生年方多少，何时生辰，本籍那边，远房可另有亲戚……

空室清幽，那声响便被无止地步放大，震得苏玨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缺。

鲜血顺着瓷片蜿蜒淌落一地，苏玨怔愣地看着，脑中方才垂垂规复腐败。

他苏玨是甚么？

俄然，先生将那页薄纸顺手向一旁一撇，便一言不发地回身拜别。

楚羿目光直直地目送王婶拜别，待其越走越远，只剩下豆大的斑点，俄然淡淡开口。

“噤声！碎了便碎了，去城东淘个差未几的换上！既知是御赐之物，还如此大喊小叫，莫不是恐怕别人不晓得么？！”

言罢，便手足无措地跪倒在地，东一片西一片地捡，却不知该如何将这一地碎片拼集如初。

苏玨盯着楚羿波澜不惊的眉眼，内心突突地。想起那句“非他不娶”，便忍不住一阵热气上脸。

得闲时便放在嘴边调侃嘲弄，待到得空顾及了，便抛到脑后，整日未有只言片语。

将如此大不敬之言行脱口而出，李尧脸上亦未见半分惶恐之色，反而一心只惦记取本已近在天涯的楚羿。

一对三寸弓足正抵着先生家缺了半边的门槛，门外来人一见了先生，便将满脸褶子笑成了花。

畴前听此人“苏玨”“苏玨”的叫，总忍不住皱眉，觉得不当。本身比他大上这很多，却被人连姓带名的唤，实在是不成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