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被洗过普通的蓝，氛围里飘荡着枯草的气味，白云飘来，长天广宽。丁芝的尸身在水里披收回烟雾般的鲜血，披头披发，满身赤|裸，睁着双眼，瞳里倒映着塞外春季的苍穹。

“邱槿。”寻春答道，“走吧。”

“感谢你救了我的性命。”段岭说。

“感谢。”段岭如释重负道，将玉璜佩带好，蔡闫又说：“剑也给你带着，可惜剑鞘丢了。”

“走散了。”蔡闫答道。

世人惶惑不安地昂首，看着头顶那块木板，天光从木板的裂缝中透下，滴了很多血下来。

又一天后，沿中京路而来的辽军声援终究插手了战团，元军大溃，散入北方郊野中，辽军杀红了眼，追出八十里外，又被窝阔台构造步地，反将一军，两边于白鹿野一场会战，尸横遍野，惨烈非常。

蔡闫上前，背上段岭，与丁芝逃进麦田深处。

“这是甚么处所？”段岭问。

“不晓得。”蔡闫说，“来不及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伙元军明显等待已久，在预备伏击辽军，没想到却比及了避祸的百姓，世人一边挡架一边寻觅埋没。瞬息间又被射死两个，段岭一边射箭一边保护世人，寻春一声吼怒，冲上前去，两步跃上高处，一剑刺死弓箭手，段岭鄙人号召，但是背后又有惊叫，更多的元军冲了出去！

元军越来越多，段岭带人朝巡防司深处跑去，门板轰然被撞开，一人冲出，以弓箭指向段岭，段岭猛地一惊，认出那是蔡闫。

段岭放开那柔荑，邱槿被元军一刀劈在肩胛骨上，现出两寸深的伤口，临死前紧闭着双眼，面庞惨白，是豁然，亦是一种摆脱。

一队人颠末，又一队人颠末，同时伴跟着放箭声、惨叫声。

“不打紧。”段岭对剑倒是执念不大，他看了一会儿蔡闫，俄然朝他跪下，蔡闫忙伸手来扶，说：“别！你是太子！”

世人气喘吁吁，蔡闫腿上中箭，转过巡防司后的山路，沿着一根绳索垂下，终究逃出了城。

众女狼狈不堪，在麦田中走丢了好几人，蔡闫便背着段岭，找处所歇息，又有人归去找火伴。

“殿下，您有伤在身，不能……”

蔡闫：“……”

段岭看了眼寻春，他们身边唯余十余人，寻春说：“沿着巡防司后走，有一条小道通往城外，走。”

他们沿着麦田，足足走了大半天，太阳高挂，照得段岭一阵眩晕，肩后的伤口又揪心般地痛，更因贫乏草药，令他建议了高烧，走着走着，他头昏目炫，朝地上一软，蔡闫忙道：“段岭！”

“她死了。”寻春说。

段岭点点头，叹了口气。

段岭看着蔡闫，相互悠长沉默，谁也没有说话，终究蔡闫还是没有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