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怒无常，我才没惹他。”又生不肯背黑锅。

又生摊手，“九龙城寨陪阿婆。”她讲这话，涓滴不觉丢脸，城寨再肮脏，也是养大她的处所。

他拍拍又生肩膀，“慢工出粗活，好电影不怕被藏匿。”

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你们节目多多。”又生瞪他。

又生主动找吴导，委宛自荐，想参演下部戏。

高子媚乜他们，车停城寨巷口，撵人下车，“穷鬼佬，快回你们故乡。”

黄门剧场出来，她们茶馆喝茶，高子媚胳膊肘碰她，“和他如何了？”

又生突然生出吾家有郎初长成的错觉，揉揉少年发顶，笑问，“新校舍习不风俗？”

唐旭德略有难堪，笑道，“下次有黑帮电影开拍，或许你能够参演。”

苏又存还是小孩心性，前一刻还闷闷不乐，见到陈凤仪以后，便将统统烦恼抛诸脑后，城寨中住民多数是大圈仔和大圈仔家眷，过除夕要比内里年味更重，又生踩凳，帮阿婆贴春联。

又生心境起伏，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勉强道，“吴导，多谢实话实讲。”她无法走出办公室，好似被人抽走统统活力，肩背不复以往挺直，难过愤懑，五味杂陈。

此举换来苏又存偌明白眼。

上车时，又生才看到弟弟，两月不见，少年仿佛又长高，声线变粗，下巴模糊冒出青色胡渣。

正巧茶博士过来斟茶，奉上一盅两件茶点，等茶博士走开，又生才道，“阿姐别再提他，不喜好那样，他让我今后少在他眼皮底下闲逛。”

又生笑，半真半假道，“新和会大佬知不知？住我家四周。”狡兔三窟，九叔再有钱，也不等闲去住半山大屋，对他来讲，城寨是最好藏身处。

叶令康摆手，给个模棱两可答案，“再讲。”

“多谢，下次请你喝咖啡。”吴文宗笑，拍门出来。

苏又存低头丧脑，好一会才道，“家姐，女人们夸我读书勤奋，将来能念港大，我会好好读书的，不再想乱七八糟。”

苏又存发言语气不免令又生想到庄太初，一时语气不大好，“苏又存，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让你住半山大屋，让你读名校穿靓衫，又如何？骨子里还是穷鬼一个！”

果不然，《化蝶》达成已久，前期制作也完整，只等安排上映，公司却迟迟不见动静，前期片酬虽已拿到，但上线后配角分红却遥遥无期。

转眼到除夕年。港地三天假，剧组也不例外，又生简朴清算几件衣物，筹办归去，走廊上遇见唐旭德，问她在哪过年，“去北海道还是狮城，或者牛津村落度假？”

高子媚听得发晕，“你们讲甚么？”

苏又存不瞒，“来找几次，和他维港公园踢球一次，薄扶林郊野公园烧烤一次，欢愉谷马场春季开锣，看次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