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面来了个只到我腰际的小妖怪，托了个大大的托盘，奉承凑上来对凤凰道：“这位魔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奇货，装上准保叫人瞧不出真身！”

“这是忘川河。”凤凰收回凤羽，“你若不想喂了河下幽魂野鬼便站稳了。”

“丢了。”我照实答复，见他面色一沉，赶快补了句：“昨日去姻缘府驾云驾得急，想是落在云头里了。”

我滑出袖兜化了人形，昂首一看，一鼓掌道：“哎呀！明天夜里怎的睡错处所了。实在不巧得很，不巧得很。”

唔，这爷爷买卖忒冷僻了些，十来万年才统共见过两个女人。

“忘川，忘川，相忘回顾已成川。”爷爷点头叹了一句。

“这位公子可要摆渡？”忽闻一个衰老沙哑的声声响起。

言语间已行至对岸，凤凰拿了颗老君的灵丹与撑船爷爷作船资，率先下了船，我下船时昂首乍见魔界风景，一脚踏在船沿上没有站稳，向前扑去，幸而凤凰那厮回身及时，恰好接住我。

而后，小鱼仙倌便跟着我们一起同业，凤凰面色益发清冷，真真不晓得他如许冷僻的人怎的作上火神的。

我将那小鹿细细一瞧，想起来了，“小鱼仙倌呀？”

润玉仙倌低头一笑，“火神既作得乌鸦，我作只鱼倒也无伤风雅。”

这般一问一答，我终究晓得了这小鱼仙倌竟是凤凰的兄长真龙夜神。本来有鳞尾的不必然是鱼，它另有能够是条低调的龙。

那妖怪一脸不觉得然将银锭给收了，道：“既是一家人，何来‘烦劳’之说。”

此番凤凰飞得还算妥当，没让我在袖兜里滚来滚去，只是路途仿佛悠远了些，我趴在兜里睡了两觉醒来，方才觉着耳边呼呼风声停下，想是到了。

我借着院子里一洼小水潭子照了照脸，比对一番。

本来是个虎头蛇尾的故事，我不免绝望。凤凰却一脸如有所思将我一望，作深沉状。

第二日凌晨，我在堆栈后院寻了把草要喂那鹿，它却犟了脖子不肯吃，身后有人悄悄一笑，回身却见夜神站在那边，道：“锦觅仙子且莫要难堪它，我这鹿唤作‘魇兽’，只食梦，却吃不得草。夜里只需将它放出，它自会寻人梦魇将其食之。”

顷刻间，地上浮起一层薄光影象，我蹲在一旁饶有兴味抚玩。影象中景色却有几分熟谙，我回想了一下，似是昨日忘川渡口的下船处。就见虚无忘川边，一个毓秀矗立的男人正揽了个女子站着，光影渐渐转换，待扫至那男人面上，我细心瞧了瞧，竟是凤凰那厮。

我矜持地敛了敛手，昂首瞥见撑船的老爷爷盯着我瞧，便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凤凰悄悄咳了一声，蹙了蹙眉头，“锁灵簪呢？”

凤凰正待说话，撑船爷爷却开口插道：“老夫守这忘川河十来万年，第二次见着如女人此般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