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员应了声,转成分开。
沈青山望着他老婆深陷的眼窝,喉咙里又痛又痒,半天赋说一句:“对不起,嫁给我这个没出息的男人。”
那人说:“弄死他,带根手指头返来。五万块,归你。”
沈青山翻开信封,是一个地点,和一张照片。
消毒水味像柳絮、发丝,冒死往人鼻子里钻。
沈青山的儿子,8岁,上二年级。
那人拿出个信封,推到沈青山面前:“这是别人的活,看在战友一场,照顾你了。”
他刚要走,又愣住,往炉子里扔了几块碎煤。他能够硬抗,但不能让儿子挨冻。
……
“真要?”那人上身前倾,嘴角噙着嘲笑。
营养跟不上,药也跟不上。
电话那头当真地“嗯”了一声,表示在听,等他说完,接口道:“哥,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当年我爹发丧,我一个子儿也没有,全仗着你给筹措。”
沈青山点头,一字一顿:“真要!”
临走前他老婆紧紧抓住他的手,他没想到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力量。他老婆哭了,泪流满面,仿佛又在说甚么,他听不见,一个字也听不见。
沈青山喘了两口粗气,拨通寻呼台。
沈青山叹了口气,回道:“我是甚么人,你不清楚?”
话音未落,又补了句:“求求你。”
他在逗沈青山,像逗个小孩。
大雪像手术刀,分裂他的脸颊,随后化成泪水。天冷路滑,他手一扭,节制不住车把,整小我摔退路边排水沟。沟里结冰,又硬又尖,直撞得他满身酸痛,面前冒星。
地点是南韩,照片是男人。
贰心力蕉萃,身心俱疲,真的抗不住了。
沈青山弹身而起,又有了活下去的来由……
两个月前出门买菜,眼一黑倒在雪窝子里。多亏扫大街的给叫了120,才没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中。过后他老婆哭着说,不如冻死的好!
那人哈哈大笑:“我也需求钱,谁不需求钱?”
沈青山紧咬牙根,豁然昂首:“我需求钱,帮帮我。”
巷子口有一家小卖店,踌躇很久,伸手敲敲窗口:“大娘,我打个传呼。”
电话那头直接问:“沈哥,有事?”
“大哥,整点啥?”
一只被酷寒鞠成鸡爪的枯手,递出个电话机。
听筒砸进话机,挂断了电话。
油腻黑亮的门帘挑开,沈青山走进狗肉馆,劈面腥骚气,热乎呼的辣人眼睛。他在炉子旁找了个桌。
沈青山紧了紧军大衣,排闼而出。
对沈青山嘿嘿一笑:“大哥,咋了?喝大啦?可不能搁这睡,一会冻死你。”
沈青山破天荒的喝多了,他几近忘了酒的味道,十几年后才想起它的好。
半碗狗肉汤只喝了两口,便再也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