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晓得。”牛奔拍了拍火铳，说：“来了贼更好，这杆火铳好几年没放枪了哩。”

牵着马缰绳的贺老六说：“老爷刚才已经叮咛，我们先走，他随后到……”

土司大老爷点头一笑，捋了捋稀少的山羊胡，背手走了。

土司大老爷无声地笑了：“莫非在等我？”

大太太翻了翻白眼，说：“我们这个老爷呀，就喜好独来独往。现在，连跟我们多待一会都不肯意了。我们走吧。”看戏的人走后，土司府大院一下子沉寂无声。只要值更的牛奔壮汉，背着火铳沿着大院围墙的小径盘桓。

大师上车坐定，俄然发明少了桃花。

桃花悄悄摇着头：“不晓得。”

“兰儿，去催催你大嫂。”三太太说。

桃花说：“在等人。”

土司大老爷一时语塞，摇点头，又点点头，末端，他说：“你如何晓得我要找你？”

“不去也罢。木木的一小我儿，见了她还心烦。”大太太嘴一撇说：“贺老六，去问问老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第二天傍晚，土司府早早吃了饭，女眷们回屋仓猝打扮打扮，又一个个整整齐齐走出了大门。贺老六安排的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待。

“真的不去？”

“讲大话，”二太太说：“十天前我还看她蹲在溪畔洗内裤，一盆水都红了。畴昔十天还不洁净？怪事！”

土司大老爷“哦”了一声，便又说道：“呆坐在这憋得慌，还不如去看戏吧。”

桃花冥冥当中像在等人。她呆坐在竹椅上，一向坐到玉轮翻过正堂屋的脊梁，直到土司大老爷来到了她的身边。

桃花说：“你的眼睛。”

“真的。”

土司大老爷应了一声，说：“世风日下，民气不古。牛奔你就辛苦了。”

“还真有十多天不见洁净的哩。”三太太说：“前几年我就有过一次，半个月，腰都酸死了。”

“不看悔怨哩。”说罢，兰儿一溜烟跑了。

兰儿一把夺太小竹筐，手一扬，把内里的碎苞谷一股脑全抛给鸡们，将空了的竹筐丢到椅子上，便揽住桃花的胳膊说：“又不是要你下田干活，身子上那点不舒畅看着戏就忘了。走吧。”

桃花咧嘴想笑，没笑出来，内心一下子像是倒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来，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咦，如何说着说着就哭了？”土司大老爷取出一块乌黑的手绢，给桃花擦眼泪。桃花不依，一头扑倒在土司大老爷怀里，眼睛贴在土司大老爷的衣衿上擦了又擦。

桃花绞着衣角，咬着嘴唇，老半天赋说：“老爷找我有事？”

土司大老爷说：“莫非我的眼睛会说话？”

土司大老爷又“哦”了一声，问：“等谁？”

“兰儿，我确切难受。本来想喂了鸡就上床睡觉的。”桃花摆脱兰儿的手说：“你们快去吧。去晚了，好位置尽给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