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疏竹却已然记在了心中，而后，他的眉头有些轻蹙，笑容也有些迷茫。

付山长手指摩挲着那棋谱，尽力将本身又撑着坐起来了一些，道：“公子局中，本日这一着，是何意？”

冷疏竹没有说话，很久沉默。

冷疏竹还是不动不言，他冷眼看着，连眉毛都未曾动半分，他不问付山长这哭从何来，也不是这对不起之语为何意义，他只是看着。

冷疏竹只是一笑，道：“那日某偶见一书，乃是长鹿公子的旧局残书，恍觉光阴仓促，十数年不过弹指之间，只是现在棋局残破，长鹿君踪迹难觅，不免叹人间憾事。”

此书院当中，皆为有志之士。

冷疏竹信步而上，午后，有疏疏明光透下，一起石阶青苔苍苍。

付山长垂动手，长叹道：“老朽，已是不义之人。”

冷疏竹笑道：“付山长安闲些便好。”

青年面色发冷地看着冷疏竹同小童拜别，忿忿一哼。

付小婉看冷疏竹安闲而去，清楚走得天然随便至极，却眨眼便消逝于浓稠密林以外，她即使去追，也是追他不上了，不由将那柄剑重重扔于地上，本身也颠仆在地，掩面垂泪不止。

付小婉眼中含泪，道：“父亲，都是此人，女儿才被殿下遣回，受此大辱，女儿如何忍得！”

付山长捏紧了皱如老树皮的手，“太子死前，长鹿君入东宫，与太子长谈，死力劝太子杀陈王。”

冷疏竹全不在乎，只是微微一笑，以礼答道：“某前来拜见付山长。”

冷疏竹悄悄道：“如油煎火烹，不时候刻，皆是存亡悠关之时。”

世人见小径处现身的冷疏竹，齐齐住了行动，半晌以后，又各自吟诗作赋，似未曾瞧见他这小我普通。唯有此中有一青年，缓缓走来，对冷疏竹略一抱手，道：“本来是凤仪公子台端光临。”话中，似有几分挖苦。

付山长面色有些不好，他举手捂着嘴唇，又轻咳数下，未曾言语。

付山长伸脱手，指尖沾茶水，在榻上缓缓地勾画着，山风微微，他边勾画，水痕渐渐干枯，等他画到最后，只是指尖未干的几滴清茶水罢了。

冷疏竹便又道：“某曾听快意君说，积云书楼中藏经史子集虽多，却不及付山长胸藏文墨。本日便是前来就教，此半副残局该如何成？”说着，他自怀中取出半本残书，放在付山长面前的矮案上。

付山长手指颤栗着，迟缓地伸脱手去，几次欲拾起那半本残书，却几次都脱手而去。

付山长一瞬满面青白，嘴唇颤抖，他眸子生硬地转动着，转到了冷疏竹的面上，冷疏竹还是笑意淡淡，如同这怡人的山风，半点都未曾卷起尘沙。

付山长感喟：“你留下这条性命已是万幸，又何谈其他。”

冷疏竹浅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