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睡够了,展开眼,阳光已然透过窗格倾洒一地,烧尽的蜡烛流了长长的烛泪。她头虽还是昏昏的,却晓得渴了饿了。她昏睡中被灌了十几碗药下去,现在口中又苦又黏,喊出了声:“有人吗?”
冷疏竹发笑,看她神采潮红,却不似之前那病态,晓得她是害臊了,便从善如流地出门,临出门之前,他又转头,笑道:“衣服是婢女换的,莫担忧。”
能够是以往十来年的未曾得的病,竟都在这一次攒起来犯了,温西连着两天都未曾复苏。
温西拉着他的手不撒开,冷疏竹也走不脱,便坐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她。
冷疏竹下床,安闲地整衣理衫,道:“你病了,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温西却把他的手臂放开了,她一搓本身的脸,带着哭腔道:“你走吧。”
点了火盆,她又睡不平稳了,掀了被子喊热,冷疏竹坐在床边,伸手盖着她的被子,柔声道:“再冷着就不好了,发发汗吧,病才会好起来。”
冷疏竹也有些慌了,又请陈王换个太医来看看,太医看了以后,也说不出旁的病症,还是风寒,又增减了一二味药材。
冷疏竹笑道:“看来还未曾好利索,再去躺着吧。”
温西昏沉着,或许底子听不见他的话,他才将心声这般透露,“这于你,是幸还是不幸?”
温西绕过他,又紧紧地抱着被子坐回床上,抬着眼道:“我没事,好多了,你出去吧……”
那眼神清汪汪的,冷疏竹却微微秉眉,她昏地人都认不得了。
弦月当空,晚风寂寂,冷疏竹走到窗边,悄悄地叹了口气。
温西抱着冷疏竹的手,哭着道:“我头疼,鼻子也疼,那里都疼。”
“这是芥蒂吧,阿芷。”他转转头,看着温西不安的睡颜,眉头也是皱的,“丫头,是不是运气自当如此,才让我再瞥见你,才让你再遇见我?”
瞥见冷疏竹出门又阖上门扇,温西才虚脱普通抬头躺下,如何会病了……她本身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最后都将错误推到杜少珏身上,对他又怒了几分:“下次见到他,看到素君的份上,打个半死吧。”她嘟囔着。
温西双手不断地搓着脸,嗡嗡隧道:“师父,我好难受。”
温西病了,病得高烧不退,人事不知。她自小身材结实,极少抱病,师父常说她跟个牛普通,旁人吃了坏肚子的东西她吃了甚么事都没有,旁人冻一冻流清鼻涕,她还要嫌热再脱两件衣衫。
“嗯……”
冷疏竹去捡了药渣返来细细看了,不感觉有甚么非常,便亲身去给温西扶一扶脉,他久病已然成医,这小弊端也能看出个一二来,才感觉有些不对劲。温西脉象细弱如丝,面有潮红不退,唇口干皱,眼白尽是红丝。如果平常的娇弱的大师闺秀得个风寒,这般脉象倒也平常,只是温西这本来健旺的人,那里会一下就这么沉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