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见此,忽有失魂落魄之态,此情此景,仿似梦中曾见,她不由松开冷疏竹的手,缓缓走上石阶,立在楼前,一阵风来,楼中如水如雾的紫幔飘飘,似浪齐舞。
冷疏竹又点头:“还好。”
他抬步欲进门,却又顿了顿,侧头道:“克日宫中恐有事,令凌安莫要利用小道来此。”
“你!”温西蓦地昂首看他。
她的语气压抑着伤痛,想必此事令她难过至极,面上另有干裂的泪痕,眼眶红晕未退,不知本日哭了多久。
温西盯着他,冷疏竹也看着她,两人相对无言,却似有千言万语。
此话无可下问,温西虽无闺阁女子的矜持,却也不能再忍羞去问他了。
马车驶过,不过半晌,酒楼与美人皆已不见,冷疏竹放下车窗帘,沉默无声,唯有悄悄咳着。
小院遍植奇巧竹品,或矗立或婀娜,曲径通幽,风凉鸟寂。
冷疏竹忽伸出另一只手,摘去了她发上一缕沾满了灰尘的蛛丝,柔声道:“温西,我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她撇过甚,天涯已经敛尽了最后的余晖。
温西侧过脸,“不要提他,我是在问你。”
萤烛上前两步为他照明,道:“是。”
温西怔然,喃喃问道:“为、为甚么?”她早就发觉出来冷疏竹对她好,却未曾问过他的至心,这好令她不安,然少女多情,自会心动,但哪个女子在情爱中不会多心多疑患得患失呢?
冷疏竹看她,道:“凌安是本身来的?”
萤烛举灯,照了照冷疏竹的面色,道:“公子是累了么?”
看她方才神采,有些情不自禁的急态。
冷疏竹对她悄悄点了点头。
翌日,一辆马车自陈王府出,细雨连缀,车轮碾过街巷的青石板道,车别传来声声叫卖声。
冷疏竹倚着车壁,痴痴望向窗外,贩子熙熙攘攘,不过行人来往,他满腹苦衷,眉间似有愁续。只是,忽地,他的面色有些变了,温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边有酒坊,楼上窗边坐着几人,此中一名红衣美人,瞥见了冷疏竹,立即站了起来,发间的步摇急晃不止。
温西一时心乱,欲抽脱手来,却被他用力抓着,再挣扎又不免弄疼了伤处,冷疏竹却也没有因她缩手而如同昔日般和顺地放开,他的手微凉、肥胖,却带着不容回绝的味道。
仿佛不知那边有笑声歌声传来,有茶香药香满溢。
冷疏竹端倪一动,抬手捉着她的手,握在本身的手中。
*
那位红衣美人,她认得,曾有一面之缘,是那日在房女人家的花圃见到的弹箜篌的方女人。
赶车的车夫一拉缰绳,冷疏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俄然道:“老王,去买三块菱粉糕,一匣素馅的糯米团。”
冷疏竹伸手,牵起她的手,手掌覆动手掌,指尖抚着指尖,深深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