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香蘋是苏夫人身边的亲信大丫环之一，恪失职守，忠心不二，她的这番话虽令人不测，苏玉妩却并不思疑其真假。

苏夫人长年沉如古井的神采终究起了窜改，但也只是皱起了眉头，哑忍着不悦。

中间是正厅，左间是暖阁兼寝室，右间是偏厅，正厅与暖阁、偏厅之间用一对八扇的花梨木雕四时快意屏风隔开。

李氏受不了这份威压，腿软的要开口得救，苏夫人俄然开口。

屋里一时候静得落针可闻。

周氏冷眼旁观，她对苏夫人有着本能的惧畏和防备。她嫁到苏家十一年，却一向没能生下嫡子。若不是她阿爹掌管礼部，手上有些实权，苏夫人怕早给二房纳贵妾传宗接代了。真要那样，她这个没生儿子的正室另有甚么职位可言？

屋里有半晌的窒静。

苏玉妩没有当即答复。

李氏手上落空，转头看了小女儿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激和欣喜。

屏风后传来二太太周氏主苏夫人说话声。

“咚”

苏夫人意味深长瞄了李氏一眼，轻描淡写的冲苏玉妩说道：“起来吧，你身子骨刚好，别跪出弊端来。小女人家家的，不珍惜身子，今后有得苦吃。”

李氏傻在原地半晌，终究回过神，惊呼：“青青，你这是做甚么？别混闹……”一边要上去拉人。

“阿娘，我还没向娘娘认错。”

苏夫人沉脸不吱声。

周氏最早反应过来，咯咯笑道：“妩姐儿这一病啊，不但人懂事了，胆色也比畴昔好了。我记得，年初你们刚返来那会，妩姐儿整天低头不敢看人呢，瞧刚才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啧啧，三弟妹，你这几天没来东院，敢情工夫都花在教养妩姐儿上面啦？”

走近屏风，看着屏风上的花草鱼鸟图，苏玉妩袖口里的手悄悄攥紧。

苏夫人话锋一转，扣问昨日背书之事。

苏夫人对李氏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对苏玉妩这个孙女重新核阅起来。

再厥后，不知谁顺嘴在她阿娘面前提了句“夫人屋里少了架黄梨木屏风”，阿娘二话不说就叮咛人将这抬进了东院儿。

这对花梨木的快意屏风本来是阿娘的嫁奁之一。

在苏夫人如刀锋般锋利的核阅目光下，苏玉妩一向走到离苏夫人坐着的罗汉床五步之遥，直挺挺跪下。

李氏一阵面红耳赤，干笑着说不出话来。

可不认，这究竟实在在产生了，张天官与阿爹有师生情，她若扯谎，传出去必会影响阿爹的名声，特别是现在阿爹正值选官的关头时候。

苏玉妩松开拉着李氏的手，端直小身板，颌首款步。

晨昏定省的处所就设在偏厅里。

东颐院正房是三明四暗的大格式。

苏夫人的目光如一柄利剑，咄咄逼人。

那么，是甚么让苏夫人对三房窜改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