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媪附和志：“昨夜老奴一晚没睡，一向在想彦公子这事，凭知己讲，便是没有狗蛋儿这事，老奴也不信彦公子是会做出那等肮脏事的人。”

“狗蛋接连几日水米不进，旁的药虽灌了些，但未几久就又吐了，彦公子让人送来的药，外敷内服，双管齐下，第二日狗蛋就勉强能吞咽粥水，再隔一日，整小我就复苏了。”

本还在踌躇的苏老太爷听了这话，当即血气上涌，回身就往外走。

可万一是真的呢？

老媪拭了拭眼角，低头道：“老奴的确有事瞒您。前些日子下雪，老奴那小院儿您是晓得的，有些年初了，墙头起了好几道裂口，本筹算冬至后翻整，谁知才十月尾就下起了雪，雪气透过墙缝进了屋子，老奴的小孙子狗蛋儿染了寒症，请了大夫，说是肺痨……”

苏老太太听得抓肝挠肺，嗔道：“到了这会你还卖关子！狗蛋儿都没事了你哭甚么，到底如何一回事，彦哥儿又不是大夫，他如何救得了狗蛋儿？”

老媪见苏老太太起火，恐怕她气出个好歹，忙跪行上前，将茶几上的茶盏捧给苏老太太润喉顺气，一边道：“您千万别气，狗蛋儿已经好了，现在在养身子，再过两天就能来给您存候了。”

老媪道：“上个月，也不知彦公子从哪儿传闻，您对老许药馆采买的阿胶不对劲，感觉有股子糊儿，特地送了十斤上品东阿阿胶过来，还不让下人奉告您，说是不扰您挂记费心。”

苏彦总归是苏源清的嫡孙，苏老太太并不想身边人跟其过从密切。

老媪说着又抹起了泪，“老迈媳妇不止一次抱怨屋瓦陈旧，问老奴拿钱翻整，老奴想着攒钱给老三娶房好人家的闺女，没舍得拿……”

苏老太爷抬起双眼，双眼沧桑，眼神却很敞亮，视野所及之处陈腐破败腐朽，让人懊丧又绝望。

老媪边抹泪边点头，“是彦公子，要不是他，您怕是……就见不着狗蛋儿了！呜……”

苏老太太看着老媪，“你倒是信他。画皮画虎难画骨，有些人外头瞧着好，内里还不知如何。想当年那苏源清……算了，不说他了。”

老媪两把抹净脸上的泪，替苏彦辩白：“这事不怪彦公子。狗蛋是我齐家的命根子，他刚一病老奴儿子儿媳就抱去了城中最好的医馆，可几位医术好的大夫看了都点头，说狗蛋儿年幼体弱，用烈药怕是扛不住药性，不消烈药必定没得救，老奴当时听到就感觉天都塌了，一起哭着跑回府，成果您也染了风寒，大夫叮咛要静养，老奴这才没敢跟您说。”

说到这，苏老太太又是一通脾气，“你说你，这类大事不找我，你找彦哥儿一个小孩家家有甚么用？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懂甚么？幸亏没误了狗蛋儿的病！”

苏老太太接了茶也顾不上喝，顺手搁边上，瞪着老媪，“这事你瞒我做甚？你早些奉告我，我也好找医术高深的大夫去给狗蛋诊治，肺痨可不是小病……唉，狗蛋儿是个有福的，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