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正欲说话却被段玄奕以眼神制止，他抬手指了指书架上方的一个红木匣子，道：“翻开看看吧，内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甫一进殿，鼻尖便蹿进一股浓浓的药味，被突破的药碗悄悄地躺在地上，倾倒的药汁已渗入了底下的地毯，留下一大片污渍。殿内空旷幽寂，并无伺侯的宫人，瑾妃低叹了口气，让林路在殿外等待，单独进了内殿。

瑾妃感觉嗓子有些堵，哽咽几度，方才低叹：“皇上既已猜到，又何必多问。”

“主子明白凤相的意义，他是要让皇上众叛亲离，真正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了局。”林路嗓音微涩，艰巨地开口道。

瑾妃为“太子”一称恍然惊醒，这才想清本日所处的情境。清微殿一夜后，皇上因边关之战忧愁过火，缠绵病榻的动静垂垂传开，朝臣们各为其主，对储君之位争论不下；各地藩王亦开端集结兵力，蠢蠢欲动。坊间关于“天子病重，权相把持朝政”的传言亦愈演愈烈，一时候上京风云谲变，局势非常严峻。这统统，追其本源，只差名正言顺。信赖以凤相的手腕，压抑住如许的局面并驳诘事，只是边关情急，却容不很多作担搁……瑾妃紧了紧手中捏着的绣帕，站起家叮咛道：“将林总管叫来，随本宫一同畴昔。”

宫女谨慎翼翼地回禀道：“皇上今晨又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前去问诊的太医都轰走了,药碗也给砸了,这会儿宣德殿乱成一片。”

段玄奕闭上了眸子，将头转向床帐里侧。

走出宣德殿，心就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有股不着名的痛顿时袭卷至满身，痛得她恨不得将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她只看到了凤相得胜玉溪将士性命可保却没看到一个被废天子的苦楚老景……她毕竟是欠了他。

瑾妃将匣子翻开，入眼，是一道明黄的圣旨，渐渐将其展开，快速地看了眼圣旨的内容。这是她内心一向期盼的东西，但当现在拿在手上，她却游移了，“太子监国，凤相与阁老们辅政或许也是可行之法。”

越太重重幔帐，瑾妃在清微殿以后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在她面前挥斥方遒、指导江山的帝皇。不过半月，他却像衰老了数年，面无神采地仰躺在床上，腐败锋利的眸子似蒙上了层雾，遮去了昔日的光彩，只余败北的暗淡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瑾妃心下一惊，不由微微侧首，压下鼻间的酸楚，这才开口摸索地叫了声：“皇上？”

“凤相真是短长啊，一句话就让你成了背主的白眼狼。”

瑾妃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他们自少年期间了解，后又在宫中相伴多年，虽多有政治好处纠葛却没法否定两人之间长年堆集起的豪情，无关情爱，倒是一种牵绊。这类豪情让她没法在这类环境对他扯谎。“猜到一些。那日一早，听闻琼瑶殿的人去找过副都统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