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瑾妃闻言早已泪雨潸潸，听到段玄奕像交代后事普通絮絮说着，不由出声制止，“臣妾痴顽恐没法承担皇上所托，皇上所说的这些能够等身子好了再渐渐说与太子听。”

段玄奕闭上了眸子，将头转向床帐里侧。

段玄奕的眸子动了动，余光扫了眼瑾妃的方向，枯燥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收回沙哑的声音：“瑾妃，你来啦？”

“娘娘，娘娘，皇上环境如何样？身上的毒解了吗？”林路看了眼殿内的环境，不安地问道。

段玄奕抬手将瑾妃为他束发的手拂下，暴露了这么久来第一个笑容，说出的话却叫瑾妃心跳一滞，不知如何应对，“清微殿的事，事前你可知情？阿婳，不要骗朕！”

“娘娘,娘娘……”宫女神采镇静,急步跑进殿中。

越太重重幔帐，瑾妃在清微殿以后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在她面前挥斥方遒、指导江山的帝皇。不过半月，他却像衰老了数年，面无神采地仰躺在床上，腐败锋利的眸子似蒙上了层雾，遮去了昔日的光彩，只余败北的暗淡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瑾妃心下一惊，不由微微侧首，压下鼻间的酸楚，这才开口摸索地叫了声：“皇上？”

瑾妃感觉嗓子有些堵，哽咽几度，方才低叹：“皇上既已猜到，又何必多问。”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很晚很晚了，对不起亲们，但光荣我没有食言。这章本想说拉到玉溪，没想到又在天子这里纠结了，不写写他的苦楚真是不甘心，哈哈。

瑾妃眸色微黯，掠了掠鬓发，才道：“这事凤相那边晓得了吗，有甚么动静？”

瑾妃愣了愣，复又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眼殿内的方向，轻声低喃：“实在你我都晓得，皇上此次，的确是错得狠了，他太在乎手中的权力了……”

宣德殿外古木萧瑟，惨白的日光透过稀少的枯枝照在积雪上，陡增哀怨苦楚。御林军身披盔甲，在北风中窥然耸峙，他们曾是天子最虔诚的保卫，此时却将宣德殿层层围困，水泄不通。

“主子明白凤相的意义，他是要让皇上众叛亲离，真正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了局。”林路嗓音微涩，艰巨地开口道。

“就算朕身上的毒清了，你以为凤御轩会放朕出去？”段玄奕嘲笑，“朕的后半生都会被他囚禁在这宣德殿里，你说，这和死有甚么辨别？呵呵呵呵！朕现在只要将但愿放在阿棋身上！等阿棋亲政，朕定要让凤御轩死无葬身之地！朕要让他晓得，他一时的妇人之仁将是别人生中最弊端的决定！朕未实现的报负会在朕儿子身上实现，朕的新政只是推迟了十年，朕会等着看他在阿棋部下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哈……”

瑾妃正欲说话却被段玄奕以眼神制止，他抬手指了指书架上方的一个红木匣子，道：“翻开看看吧，内里有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