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强撑着持续道：“那信拿出来的时候，不谨慎落在地上了。上头写了句话，让部属将那乌甚么，乌恒玉，对，将那乌恒玉……交予王爷，且，且明家表兄那信上头还写了，乃受人所托，部属想，会否是…是王妃所托……”

周静婉不着陈迹看了眼明檀，见明檀眼睫轻颤，不是毫无反应，她也挑了枝新奇饱满的芍药，边修剪边接着白敏敏的话头轻声道：“陆停这几日也一向在殿前司，想来陛下亲迎的动静不假。”

“是。”绿萼破涕为笑，低首福身，也不与口是心非的或人辩论。

定北王殿下转醒的动静，是在一个月后与定北王率军杀过越河、兵临荣州主城之下的动静一道传入都城的。

“王爷！”

“……”

“实在常日还好，如果有甚么热烈事儿，这位置就难定了，就比如每科春闱放榜的状元游街，又或是像我们王爷得胜回朝率军入城――这回是从西城门入，从惠春楼过，临窗位置定是要挤得水泄不通的。”玉蝶笑眼弯弯，知无不言。

“走。”他沉声道。

这动静来得过分俄然,明檀脑中空缺，也不知该如何描述现下表情。

院中天井倏然沉寂，明檀静坐了会儿，俄然招了招手，表示在门口服侍的二等丫头玉蝶上前。

前头又已敏捷落下几根横梁拦住前程，一人撑着，仅余一人能够离开，沈玉背上已负重伤，可现在一走，江绪便不得脱身。他想都没想，径直上前与江绪一道撑住横梁。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在眼里,急在内心，偏又是此等大事,连素心都不知如何安慰，幸亏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江绪没理睬他，只拿起一面小旗，在手中把玩：“整军，彻夜丑时，攻城。”

半晌回神，她指尖微动，嘴硬驳道：“谁忧心他了？”她不自发摸了摸自个儿清癯的脸颊，“我，我这是先前箭伤未愈，再说，夏暑天也离得不远了，夏季衣裳轻浮，自是要身形肥胖才气穿出翩翩扶风之姿，你懂甚么――”她看了眼地上散落的果品，“还不快把这儿清算了。”

眼睁睁瞧着城楼上一根被火油烧塌的横梁直直朝沈玉的方向坠落，部下兵士目眦欲裂，暴喊了一声。

……

“回王妃，是。”

她将修剪好的花枝插在明檀花瓶中，又状似偶然地问了句：“陆伏贴日定然顾不上我，阿檀，你来接我一道去看热烈如何？”

待绿萼换了新奇果盘过来，明檀也虔诚叩拜完牌位，从蒲团上起了身。

这话也甚是有理，可城中真假难定，很多持保存态度的将领还是不同意克日攻城。

入夏，绥泱城破的动静敏捷传遍大江南北。

明檀扫了她一眼：“我的庄子，我想何时去便何时去。”她放下铜剪，“时候不早了，你俩也该回府了，素心，绿萼，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