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芦苇方才是不是听懂了谢曜话中意义，它比起昔日奔得更快，四蹄翻滚，长鬃飞扬，成心让谢曜夸奖似的。

谢曜掉队反而不急，他悄悄勒停马缰，干脆立在原地，眺望三人玩耍追逐。

“……师父？师父？你快看，我们抓到这只狗崽子啦！”

他三人嚎了一起，嗓子都干了，方才攀肩膀哈哈大笑。

“哎，终归是给本门添了费事。”谢曜和马钰说了几句，眼看日头偏西，便出言告别，“弟子这便带劣徒下山。”杨过几民气下略喜，此次却再不透露，而是恭恭敬敬朝马钰等人施礼拜别，跟着谢曜身后老诚恳实分开重阳宫。

杨过看谢曜低声赔罪,不满道：“师父,是那臭牛鼻子先骂我们兔崽子！”丁跃也拥戴说：“是啊,牛鼻子二话不说便拔剑相向,若不是师弟躲得快，岂不是被他刺个洞穴？”

马钰微微一笑，摆手道：“你那几个徒儿年纪尚小，不必苛责，这又算不得甚么大事。”

丁跃提着一只大野兔，高高举起呼喊。杨过大笑，“是啊，这狗崽子让我摔了七八次！”

丁跃和申屠行冲也觉白日过分无状，忙道：“师父，我们必然改！”

“但是他要脱手，我们就干站着被他打么？”

待天气已晚，不得不当场露宿一夜。

谢曜转头看去，只见申屠行冲一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杨过冠以这般描述，也不由莞尔。几人一起上咭咭咯咯，不时笑作一团，更显亲厚。

跟着歌声，谢曜心下也已豁然，看着三个徒儿，目中尽是笑意。

谢曜瞧他三人憋笑，满面通红，反而不好再故作严厉，只得摇了点头：“你们今后自会明白。”他毕竟才重回全真教，在他洗清一身恶名前还是不大稳妥，顾及师门，各种启事，一时半刻也讲不清。

三人顿时便如离弦之箭，谢曜被远远甩在前面。

人间最是光阴留不住，他平生盘曲，经历各种，这些年沉淀下来，再难复往昔。

师兄弟几人听他语气沉重，目目相觑，正欲再问，谢曜便挥手打断，“去歇息罢，明日我们早些赶路。”说完困乏的闭上双眼，双手抱臂，倚马入眠。

他不自发拉长尾音，昂首看向几个正当年少的徒儿，心底蓦地一酸，眼中不由透露深深恋慕之情。

申屠行冲瞧谢曜神采不对，让他二人噤声，驱马走到谢曜身边，才惊觉谢曜眼中雾气氤氲，他忍不住问：“师父，你如何了？”

谢曜拂袖回身，看向申屠行冲，问：“行冲，他们两个年纪小不懂事，你如何不制止？”

谢曜本来还在说教几人，见到爱骑，伸手一招：“芦苇！”芦苇正往申屠行冲奔去，听到呼喊，蓦地转头，撅蹄子朝谢曜冲去，围着他欣喜的转圈，不时用马鼻拱蹭。谢曜不由哈哈大笑，伸手抚摩它的脑袋、耳朵，但见马毛油亮，明显这几年门徒们也未曾虐待于它，可肩胛凸出的骨头，无不奉告谢曜，芦苇已经是一匹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