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抬眼看向他,双眸中泪已流尽,满目血丝,他怔了半晌,缓缓移开眼神,看向墙上“风雨不动、天下为盟”的牌匾,惨淡一笑:“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
“但是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安济捂住眼睛,轻声呢喃,“你削发吧。”
“十五岁的盟主,当真能压得住上面那些混世魔王?”九苞嗤了一声,“就他那废料,别被人啃得渣子都不剩。”
“是。”少女点头,往窗外一翻,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乐其姝双臂一展,大红大氅猛地扬起,腰间一柄亮如雪练的长剑铮然出鞘,悍然迎击上去。
九苞咬着鸡腿蹲在炭炉边给常子煊煎药,揉揉浓厚的黑眼圈,揣摩本身是不是该外出历练了?就算寻不到绝世武功、就算抱不到倾世美人,起码……也能离那两个辣眼睛的远一些!
正在神游着,俄然听到一阵纤细的破风声,他霍地站起家,冲去乐其姝房门前,闻声内里传来了动静,急道:“乐姑姑,是否有事?”
乐其姝和金缕雪卧在酒坛间醉了一夜,钟意和乐无忧卧在床榻上晃了一夜,第二日,久违的暖日钻出云层时,四人齐刷刷都在甜睡。
“混闹!”安广厦霍地站起来,一把将茶碗摔在地上。
“就你话多!”乐无忧横他一眼。
安广厦眼色变了变:“嗯?”
乐无忧为他掖了掖被角,站起家,往外走去,懒洋洋道:“等你伤好再说吧,就现在这破褴褛烂的模样,我还真没多大兴趣。”
“报歉有金子么?”乐无忧笑了一声,“你爹娘都死了,现在全部明日阁都是你的,若真感觉错怪了我,不如把你家业分我一半儿,说不定哥哥我见钱眼开,就谅解你了呢。”
乐无忧嗤了一声:“你如何不找个好的比比?安济也是够奇葩,他爹安广厦的紫薇剑法名列武林榜第一名,如何他就这么废呢?”
少女轻笑:“不错,部属悄悄看了他半夜,感觉此人大抵是个疯子,一会儿坐在佛前打坐,一会儿抓着铁链跟疯了一样地又敲又打。”
“孝子!!!”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安广厦猛地将桌上统统东西悉数拂到地上,喉间传出痛不欲生的惨烈吼声。
乐无忧舔了舔下唇,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乐无忧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常子煊唇边:“来,喝吧,已经不烫了。”
“这是河洛山庄的梅雪之水。”
乐无忧脸皮一热:“谁奇怪你?老夫不过是看你这张脸长得还行,闲来无事撩一撩罢了。”
安济抬开端,双目含泪:“父亲再没有去过河洛山庄吧,那边的梅花开了,雪飘如絮,十里红梅如血……父亲,河洛山庄就在洛阳城外,你夜夜安眠,莫非向来没有听到过那锥心泣血的鬼哭声吗?”
“好!”乐其姝畅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