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兵戈神采忽变,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我看需求谨言慎行的是你才对!常子煊,十年来,你小子到处避谈乐其姝,本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想要给乐其姝昭雪,你就不怕给明日阁带来杀身之灾?”
丁兵戈顾忌金缕雪的手腕,语气稍缓:“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金掌柜若必然要给乐其姝昭雪,除非证明乐无忧不是魔谷余孽,可他当年窝藏苏余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如何都洗不白的,还望金掌柜三思。”
“荒唐!”安济拍案,“乐无忧早就死了,如何能够来杀龙天霸,还能是显灵不成?”
两鬓斑白者恰是天下盟三庄六堂之一漱石庄的庄主丁兵戈,老爷子已经年逾花甲,但是魁伟劲健,面如重枣,虎睨狼顾,一看就是娘家工夫的妙手。
钟意摇着扇子笑道:“你不晓得的是,坊间传言,龙天霸死于乐无忧之手。”
“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一个冷冷的声声响起来。
“你!”安济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高低嘴皮子一动就要给十年前的旧账昭雪,怒道,“不醉酒坊位列天下五佬,可你竟如此正邪不分,真是让人看不起!”
钟意笑道:“白衣夜宴乃风雅之地,你携剑突入,不太好吧?有甚么话我们无妨坐下来渐渐讲,”他转头看向另一个常子煊,“常少主,你说对不对?”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定睛看向那双眼睛,只觉此中清光泛动,如同满天星斗。
人们相互扳谈,却都云山雾绕、点到即止,听得安济一头雾水,焦心肠大声说:“各位豪杰都在说甚么?为甚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给乐其姝昭雪就要带来杀身之灾?”金缕雪斜眼看向丁兵戈,“那我不醉酒坊岂不是早该夷为高山?”
人群中一个声音叹道:“十年已过,天阙山上的骸骨恐怕早已经烂光,而参与此事的人,现在也已所剩无几,连当年的急前锋龙天霸上个月也死了,金掌柜何必旧事重提,扰乱民气呢?”
安济叫:“这个我晓得!”
“哎,是啊,”另一小我拥戴道,“若乐无忧当真勾搭魔谷,月蚀夜那晚风满楼也不该如此卖力啊,那不是自相残杀吗?”
蓝衣常子煊“咦”了一声,一把抄起酒盏,挡在胸前,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响,酒盏四分五裂,剑尖划破胸前的衣服,但是他滑如灵蛇,身材一仰,从剑下蜿蜒而逃。
“乐其姝!”安济瞪大眼睛,“红衣雪剑,是不是乐其姝?”
身为天下盟的少盟主,安济向来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一个女人如此调侃过,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抬手去抓腰间佩剑,却一把抓了个空,才蓦地想起白衣夜宴的“不穿甲胄、不带兵器”的要求,一时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