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脆响。竟是在额头上重重弹了一记。

但樊禅没有停下来。她缓缓走到女鬼面前，伸脱手，将两根手指导在了对方头上：“你嫁给他后就再没有一件像样的金饰，你在那本来放金饰的盒子里收藏的，是他当初写给你的诗。每一篇，每一页，你都谨慎收藏着，如许就算被萧瑟了，也有所安慰。”

女鬼没有答复她。

樊禅眸色沉了沉，“他很悔怨，厥后便一病不起，死在了北去的路上。”

“不幸不是为害别人的来由！”樊禅冷声打断她，“你如许做不是在帮她了结夙愿，而是让她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完整落空再世为人的资格。”

她悄悄说着，勾月在一旁听得入迷，垂垂地竟感觉眼睛里有些发酸。而墓碑前阿谁黑影颤抖得更加短长了，模糊还闻声了些压抑的哽咽。

“你乃至舍不得他穿得寒酸，本身省吃俭用买了布料一针一线为他缝衣，却连灯烛都舍不很多点。多少个深夜里就着暗淡的光芒裁剪，眼睛花了，被针伤了手也毫无牢骚。”

她站在少女面前，低头无声看了对方好久，俄然伸脱手。

勾月看着面前这一幕，内心微微起了窜改。此时她们都沉默了，夜风牵起衣角，簌簌的声音如置身一片空旷荒凉，莫名叫人感觉压抑。

哗啦一声，那女鬼好似咬钩之鱼普通，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从水里扯了出来，落在围栏边。石板空中打湿了一片，她伤得不轻，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异化成根茎的腿已经被齐齐斩断，伤口里还汩汩冒着暗红的血。

……

“天快亮了，我们得归去净化阿谁水池，不然那片处所的祸乱不会就此停歇。”

“方才那女鬼……”勾月踌躇了一下：“她丈夫狠心负了她，还把她害死了。她不是应当恨他入骨么，为何还抱着那块墓碑哭成了那样。”

樊禅缓缓抬起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道暗符，随后就见一簇光体从女鬼尸身里离开了出来，胡蝶普通忽高忽低地飞动着，最后停落到了她手内心。而那具遗留下的尸身刹时化作泥灰，散落一地。

只见那人足尖一点，轻巧利落地跃到了岸上。仍旧是入水前那一身洁净的灰红色衣袍，不见有半点湿污狼狈，婷婷而立，仙风道骨。

“你还爱他么。”樊禅开口问。

“咦？她的脚……竟然变成了如许……”勾月近间隔看了女鬼的模样，惊奇以后仿佛明白了些甚么。下认识地转头，却见棠绫已经别过了脸去，想来也是内心有些难受，不忍再看了。

“你把本身一向随身的玉佩典当了，给他买最好的笔墨纸砚来作画写字。”清冷的声音像月下缓缓流淌的河水，惊起尘封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