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势又垂垂大了，远处林子里听闻蛙声一片。檐下两人并肩而立，不再言语。

“雨灵？”勾月这才规复常态，赤脚踩着木制的门廊地板，走过来坐到樊禅身边。淡香袭来，樊禅无认识地瞥了眼那双莹白小巧的脚，目光从那粉润透亮的脚指甲上掠过，随后神采平淡地收起手中的柳刀。

雨幕里的人感激地笑笑，随即消逝不见……

梦魔浅浅地笑了。樊禅回味着方才她的那些话，内心一阵怔忪。这时身后屋里传来了些纤细的动静。那是一个低低地，悠长地哈欠声，带着些迷蒙的嘤咛。能够设想出内里的人睡醒后迷含混糊地伸懒腰的场景。

雨灵非仙非妖非鬼，跟梦魔的性子有点类似。但这片山域里已经好久没有呈现过了如许一种斑斓的生灵了。樊禅想起上一次见到雨灵时候，仿佛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思路不由有些放远，而火线那一袭白衣踌躇着，渐渐靠近了这里……

“下咒？”她目光飘忽了一下，摊摊手，佯作无辜道：“甚么咒？”

仿佛已经好久未曾有过这般安好安闲的时候了。樊禅横刀膝上，抬眸看向那雨幕。不远处屋檐前雨连成帘，风夹带着一些细薄的水雾吹进廊里，沾湿了石板空中。身后门内，勾月大抵已经熟睡了。

“烟城？她如何去了阿谁处所……”雨灵蹙眉喃喃了一句，便仓促伸谢，起家欲走：“我要赶在这场雨停之前去找她。”

……

“实在……实在我是迷路了。”白衣女子带着几分打搅了别人的歉意，紧接着就忍不住蹙起了一对秀眉，低声道：“我是随雨而生的灵体，也会跟着雨的停止而幻灭，周而复始，如此循环下去。但这回我一觉醒来，不知怎地就展转到了这里，找不到本来待的处所了。”

“嗯。”雨灵点点头：“周身外相像火焰一样斑斓的狐狸。额头另有一缕云雾似的白纹，都雅极了。她……她已经有两百年道行，修得了人形。”

樊禅抿唇，淡淡看她。

“真好呢，这便是爱情了吧。”勾月望着那身影消逝的处所，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跟着站起家，走到了樊禅旁侧，与她一起站立在檐下。

好似在开打趣罢了，又仿佛不是。樊禅心底一动。不知为何，感觉对方那笑容里尽是落寞的意味，竟叫她……有些心疼。

雨灵一听不由惊怔，掩唇低呼：“天啊……竟这么远。”

只不过当她再次复苏时，却欣喜地发明那火红的身影仍在原处等她。那一刻，她几欲落泪。就如许，在厥后的日子里，她们在一场场不知何时会来临的雨里长久地见面，然后又分离。

实在有些恋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