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娘子的集子，那回在花圃拾得，你替我还了吧。”

七娘莞尔一笑，只将方才在大夫人那边的事说了。她一脸对劲洋洋，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灵气与聪明。小小年纪，难为她想到如许的体例。

七娘不甘心肠接过，他又取了件本身的袍子替她披上。青灰的袍子太长太大，已曳到地上，显得七娘弱不由风的。他送她至院外，天还黑得很。

后半夜蓦地生了寒意，他却还在屋外席地而坐。七娘隔窗悄悄看着，他的白衣洒了层冷冽的月光，衣服的表面揉进月光与夜色中，只叫人感觉冷酷又疏离。

七娘闻声，这才回过神来。她遂问道：

她饮了口热茶，拣颗玉雪团子吃了，一面左顾右盼地寻陈酿。

陈酿遂不扰她，悄悄退出版房，只在门外竹林间的小几前坐了，还是饮茶作文。

“民气如此。”陈酿笑道，“再则，白叟孩童便罢，其他呢？布施过量，人便懒怠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各家开支节余本就分歧，不过是力所能及地帮人。存着沽名钓誉的心机，实在是不该。”

“你的白瓷瓶呢？”

她像是俄然开了窍，就着陈酿的书案纸笔，奋笔疾书起来。便是陈酿，也从未见过七娘如此当真的模样。

“酿哥哥。”

七娘犹疑地看看陈酿，再看看集子，也懒得去理睬。摆布本日是有闲事的。她起家至陈酿身边，奸刁兮兮地看着他。

“不肯也便罢了，最怕是争相攀比，不肯矮人一截。到头来，硬着头皮捐财捐物，总有抱怨，岂不违了你的初志？”

陈酿亦自斟了盏茶，只道：

陈酿闻声转头，神情里亦感染了月色的清冽。

“你自还了便是，定不错的。”

陈酿见她正看，只道：

七娘欠了欠身子，方才一心作文，不觉已是后半夜。天有些发凉，有些莫名的清润。其间，陈酿进屋剪了多少回灯花，她是不晓得的，幸亏文章已作好了。

他轻手重脚地多掌了几盏灯，夜里勤奋，最怕她熬坏了眼睛。七娘倒是不觉，只自顾自地写着。

“酿哥哥的意义，是给教他们自食其力的才气？”七娘恍然大悟，“是了，如此一来，即便有一日没了布施，他们总还能活得面子。”

“可你是最好的酿哥哥啊！酿哥哥说过无妨的。”七娘托腮，撑在案上，只偏头看着他。

她只痴然看着陈酿，愣愣地接过茶盏，却也不喝。

七娘故作对劲地看着他，从身后变出竹枝，举在陈酿面前。她知陈酿素爱修竹，邀功似的道：

“酿哥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集子有些年初了，多是闺怨之词，偶有感时怀古之句，也颇是精美。

“夜深了。”陈酿进屋，自点了盏灯笼，递到她手上。

“酿哥哥甚少插女儿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