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倒是孙九郎这日来了。谢芝一听，只闹着要去见。

坠瑛忙去扶她，她只不肯走。周夫人遂向阿璇使了个眼色，阿璇这才与坠瑛一起去拉她。

有功德者还编了支歌谣，连小孩子也知唱：“朱门前落了灰肩舆，一家两家乱如麻，公子天孙尽散去，王谢燕子变残花。”

朱夫人见她不说话，又道：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

坠瑛一贯是个软心肠，何况谢芝已如许了，也不知另有多长光阴。她拗她不过，只得扶她去帘后。

二夫人白了孙九郎一眼，嘲笑道：

周夫人无法地看了谢芝一眼：

谢芝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心中不知在想些甚么。那夜，她又是熬至四更天赋睡下，夜里又醒了几次，如此几次，已然蕉萃得不成模样。

“谁不明白？全部汴都城都明白了！”二夫人冷哼，“你负芝儿在先，孙家又如此不讲情面，那也别怨我们心狠！”

只见孙九郎也是描述肥胖，一副病态。他只低头跪在二夫人跟前，谢芝一见便要去扶他，幸亏坠瑛拉住，朝她摇点头，她只一味地落泪。

周夫人叹了口气：

老夫人闻得此事，只叫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二老爷见长女如此，天然肉痛不已，加上孙家在朝堂上又缕缕作对，他更是活力。

自那顶灰肩舆落在谢府门前，此事在汴都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这孩子看着要强，心智却脆弱，摆布是经不起这些风雨的。

朱夫人与仪鸾宗姬又来看了周夫人，便是再悲伤，事情总要有个告终。朱夫人先是安抚一番，又问了一回谢芝的病。周夫人倒是满面笑容，只道不好。

“来日……竟有来日么？”

“岳母明鉴，让我见芝娘一见吧！她明白我的。”孙九郎苦苦要求。

“你还想要她再回那处？是要吃了她吗！”二夫人拍案而起，指着孙九郎的鼻子就骂，“你现在倒来装好人！事已过了这些光阴，为何本日才来？芝儿为你惹了一身病痛，受尽屈辱闲话，你还要她归去？便是她肯，我也是不肯的！”

周夫人摇点头，只得让人将孙九郎先赶了去。谢芝却跟着追去，大雪的天，她也不及添衣，薄弱不幸得紧。坠瑛与阿璇吓坏了，忙拉她返来。

孙九郎忙揽着她，不过几日的风景，她竟病得如许。

谢芝哭着求她：

“到底他未曾孤负大娘子，你也该宽些心啊！”坠瑛劝道，“兀自保养，还怕没有来日么？现在就怄坏身子，又有甚么盼头呢？”

周夫人点点头：

这夜里，仿佛因着白日的事，谢芝已心力交瘁。她内心还念着孙九郎，只是又哭不出了，一口气憋在胸口，竟猛怄出一口血来。残血挂在唇边，就着她惨白的面色，那片艳红，显得更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