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头不由微微发酸,心头酸涩,侧身不去看。
“是,是痘疹。”郎中必定道,“八姨太之辩证,实属痘疹初起,未见红点,证与伤寒相类,发热烦躁,脸赤唇红,身热头痛,乍寒乍热,喷嚏呵欠,喘嗽痰涎。”
“郎中可曾看得细心?八姨太她并未靠近过三姨太同宝儿。”致深难以信赖,但此事已是有力回天。成人出痘疹,凶恶非常,何况我痘疹积在体内没法收回。
迷蒙中却难以入眠,头昏脑胀,周身发热烦躁,脸颊如被火灼,到了后半夜,更是一阵冷得瑟瑟颤栗,忙叮咛冰绡添了两床衾被,再过些时踢去统统衾被,热得五脏六腑都要燃烧普通。
隔了帘子,内里窃窃的话语声,我俄然听到致深担忧的声音惊道:“如何,又是痘疹?”
我们进了院门,便见到廊子花团锦簇般立着六姨太玉珑,她怀里抱着一只乌黑的波斯猫,安然地立在一旁,堆着温笑。
我周身的热气仿佛被兜头泼来一盆冰水,顷刻间凉透了心底,如何,我得了痘疹?还这么巧,如何就步了三姨太母子的后尘,染上此人鬼俱惊的疾病?
她胡乱地向我几次点头,如溺水的人急于抓住浮在水面的一块木板。我叮咛婆子上前抱过孩子时,她紧紧抱住宝儿呜呜地哭着,打量着宝儿好像生离死别普通的凄然道:“宝儿,宝儿,娘不会分开你。”
我走近她,闻声道:“母子连心,大家明白的事理,老爷想必更是明白的。”
六姨太一走,三姨太才神采稍定,如释重负普通,身子瘫软顺着梧桐树干滑坐去地上,怀里却紧紧抱住宝儿。怕是内心委曲,她呜呜地痛哭失声,又惊又急,脸颊上满布红红的疹子,这看似是收回来了。
“五奶奶,五奶奶可在房里?不好了,不好了!”急仓促跑来几名婆子,一起喊叫着,神采镇静满头是汗。
到了后半夜,我周身滚烫如火炉,更是感觉置身在水火当中的煎熬。冰绡再也不肯等,请来郎中,当时我已是迷蒙中神思不清。依约感觉有报酬我搭脉,那按在我脉搏上衰老粗糙的手指突然一抖,旋即那手悄悄松开。
冰绡忙叮咛厨娘做了一碗滚热的姜汤扶我喝了,又放我躺下,摸索问:“蜜斯,我们去请姑爷来吧?蜜斯病了。”
回到水心斋,我感觉周身劳乏有力。因我曾去三姨太的房里走过,尺素已经叮咛报酬我筹办下膏汤沐浴,里外的衣衫也改换一新。都不等冰绡为我擦干乌发,我已恹恹地靠在床边睡下。
慧巧天然不肯,固执我手叮咛冰绡:“还不快送你们奶奶回水心斋去?”更对我说:“你身子弱,若不甚有个闪失,我如何对爷交代?”
我摇点头,对峙道:“姐姐可不是同澜儿一样吗?姐姐要去看望,mm岂能单独置姐姐一人于险境?mm随了去,或能助姐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