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账簿取来。万嬷嬷在一旁监看,丫环凌霄在一旁翻查账册,便是连府中哪一房有当归存货,都一一去查清,不见涓滴马脚。
她竟然笑了?一丝不祥泛上我心底,那笑容奥秘莫测,令我倍感莫名其妙。
“来人,去取支取药材的账目来。”慧巧发话道,她在周府职位不凡,轻声一语,重似千钧,一个眼神,婆子丫环们纷繁领命下去。
屋里蓦地寂静,世人屏住呼吸,本来惶恐的目光又不免蒙上一层暖色,窗外一阵风急袭而入,兜起我的裙摆,仿佛有冤魂在为我助势号令。我敛住悲色,眸光期冀地投向致深。害我之人,更有暗害我们孩子的真凶,全待他为我母子雪耻!
“菱儿,哪个菱儿?”五姨太迷惑的问。
我深吸一口气,公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唏嘘声,仿佛民气惶惑。一个粗使的丫环若没旁人的教唆,又如何能有那样多的当归?
慧巧握紧我的手安抚:“mm莫哭,有甚么委曲但讲无妨,老爷自会替mm做主。”
万嬷嬷率先昂首,难堪的神采偷望我一眼,我的心一凛,正待她开口,一旁的凌霄却已起家禀告:“回五奶奶,这账目查对过了,并无半点差池。我们府里库存的当归,这些月来撤除了八奶奶小产领过一些,并无别人支付。”
我继而转向慧偶合盘托出道:“我这病一日沉似一日,落红不竭,姐姐原是晓得的。谁想查来查去,竟然在药渣里发明多出平常数倍的当归。也不知是谁如此美意,这上等的当归原是大补的,若用得过量,便是剧毒。如此鬼鬼祟祟地暗中手脚,还如此破钞,也倒真真的难为她了。”我悠悠地说,都不成想到气到绝顶,我的话语竟然如此刻薄刻薄,苦楚之音后,未免又是一番残噎。世人惊噫声中,窃保私语声不竭。
五姨太更是为我心急,俄然眼眸一转,仓猝叮咛凌霄道:“去,盘库,看是不是哪个贼蹄子手脚不净的,偷拿了库里的存药,也未可知的。”
他本还安然观戏,终究也转眸侧目来张望我唱响的这出大戏,难以测度的眸光中映了我的影子,不发一言。
毕竟是她的生辰,却被我搅局,换了谁怕心下都不舒畅。只是那点子歉意转眼便被我那深藏的丧子之痛压下。她的生辰要欢天喜地,而我那被她害死的薄命的孩子去找谁哭诉?因而我噙了泪的眸光投向她,毫不撤退。
三姨太问:“是哪个房里的丫环?便可提来鞠问查她的秘闻,离地三尺有神灵,周府里岂能容她!”
“后院儿里刷洗马桶的阿谁粗使丫环菱儿。”冰绡应着,一脸鄙夷愤意。
我咬咬牙,唇角一抹苦楚,我不甘心,失落的目光望了四下,暗自点头道:“不该,不该如此。”